范立口中吐出短短三个字,立刻收获了一片复杂的目光。
范翀:“有道理,或许我们的侦破方向有问题,罪犯保存尸体的方式就是太平间,那他的工作一定是跟尸体打交道的,比如医院停尸房的工人,或者火葬场的工人。”
刘畅:“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两具女尸都是死后直接被放入冰柜保存的,所以在分尸时小部分血液还处于液化状态。”
王鹏:“小范,你这脑洞做刑警屈才了,你应该去写小说,做编剧什么的。”
范立习惯性的抬手摸摸后脑勺,这是他穿越过来后,给自己加的戏,不然他总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像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每天老气横秋的。
“我再来说说男尸。”
刘畅说着把手里的尸检报告翻过两页。
“男性死者,尸块拼接后发现,基本完整。”
“初步判断尸体被砍成了33块,尸块的断面非常粗糙,应该是用斧头一类的工具硬砍开的,”
“男性死者,身高177公分,体重约75公斤,年龄在28岁到35岁之间,死亡时间在20天以内,从尸斑来看尸体是在分尸后被冷冻的。”
“死因是连中两刀,一刀从前胸捅入,看伤口形状是家用剪刀一类的工具。另外一刀从后背捅入,应该是水果刀一类的刀具。”
“前面的一刀正中肺部,所以死者有窒息死亡的特征,后面的一刀正中肝脏,造成了肝脏破裂,当场死亡。”
王鹏听完转转眼珠子,“所以坏消息是,可能有两个凶手?”
“还是说,光这具男尸就有两个凶手?”
王鹏说完第二句话,刘畅点了点头。
“我们做了伤口的深浅度和边缘分析,初步判断是两个凶手同时行凶的可能性比较大。”
“死者胸前这一刀捅的力度更大些,因为让粗钝的剪子扎进胸骨并不容易,而后面的一刀则力度略小,而且伤口边缘不清晰,应该是持刀人手抖造成的。”
王鹏脖子一耷拉,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这日子没发过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杀人啊!啊啊!”
范翀就比他淡定多了,“你刚才说是两个坏消息?”
刘畅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法医报告,直接递给了范翀。
“货船现场找到的人血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跟十五年前那起烹尸碎尸案受害者乔秋蝶的DNA完全吻合。”
王鹏这回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歪着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的看着刘畅,眨么着大眼睛,一脸丧。
范翀抬手捏了捏鼻梁,对范立招招手,“我会申请并案调查,还有借调函,你回去跟老郑说一声,今天开始需要你协助刑侦共同办案。”
范立点点头,走上两步刚想把咖啡塞给范翀,结果被半路杀过来的王鹏截胡了。
“谢谢了,我现在就需要这个。”说完打开盖子一仰脖灌进去小半杯。
范立连阻止都来不及,只好扭身回办公室又去剥削郭十一了。
两个案子的并案调查报告很快批下来了,但考虑到这次的碎尸案,社会渔轮反响非常强烈,所以案件涉及15年前旧案的事实,暂时不对外公布。
范立加入后,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案情讨论。
在进一步梳理尸检报告后,范立提出,以一号女尸作为案件的第一突破口,既然是颅脑损伤,那就是非正常性死亡。
相比二号女尸,他杀的可能性更大,相比已经被煮的面目全非的男尸更容易通过画像的形式铺开调查。
三具尸体的尸块都是在江北市被发现的,考虑到运输尸块的危险性,初步确定案犯应该是常居江北的人。
就算是外地务工人员,也起码来本市1年以上了,才能对抛尸地如此熟悉。
另外,介于两张抛尸地点的轮廓图惊人的相似,所以不排除两起碎尸案是同一个罪犯所为的可能性。
经过刑侦、技侦法医三方头脑风暴式的案件分析会后,范翀将刑侦支队分成了三个工作组。
王鹏带一组人跟技侦配合,从一号女尸入手,将尸体的面部复原画像发布全系统协查通告,寻找尸源。
并且跟分区派出所配合,排查医院太平间和火葬场尸源记录。
范立带一组人,从十五年前的碎尸案入手,重新走访相关人员,看能不能获得新的线索。
范翀自己带一组人,从最后一个抛尸地入手,查废弃的货船,还有货船的主人秦驰。
第二天范立就带着派给他的小警察安然,一起出发了。
他事先按照案卷上的联系电话,跟死者乔秋蝶的弟弟乔宏宇取得了联系。
当年案发时乔宏宇刚满15岁,上初三,如今已经是30岁的中年人了。
范立了解到乔秋蝶和乔宏宇姐弟倆都是孤儿,父母早年相继去世,乔宏宇可以说是被姐姐拉扯大的。
但其实乔秋蝶也就比乔宏宇大了5岁。
出事那年才刚满20岁。
父母死后,姐姐为了养活弟弟,早早辍学从乡下进城打工,没有文凭,什么也都不会,只能进了工厂。
而这间工厂,就是专门生产船舶清洁剂的。
当年因为没有发现货船,更无从谈起从货船的船舱里发现乔秋蝶的血迹了,所以这条线索是被忽略的。
前世的范立是个老司机,24岁还是小出纳的时候,就会开车了。
可这一世的范立警官却根本没有驾照,安然碰巧也没有,因此两人放着警署的车只能看不能用。
在目送着王鹏和范翀先后开车出门后,任命的去坐公交车了。
在经历了公交22站,转地铁12站,换线2站,再做公交7站,前前后后将近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案卷上的地址。
这是一处老破小的工厂家属区大院,这样的地方瞬间勾起了范立前世的回忆。
当年范翀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出生的,他那时候还在国营单位做出纳,收入微薄。
一脚迈进院门,就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正在跟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范立盯着男人稍微看了看,便确定那正是他要找的乔宏宇。
于是站在旁边一边等着这一轮的游戏结束,一边观察着乔宏宇。
30岁的男人有个特点,就是介于青涩的少年与油腻的中年之间,一个男人一生中最恰到好处的那个时候。
既有中年人的沉稳,又有青年人的朝气,再过个三五年就就会变得彻底油腻了。
几分钟后,乔宏宇发现了站在一边的范立两人,微笑着跟他们隔空颔首。
随后跟身后的小女孩说了几句什么,就走了过来,孩子们一哄而散,男生去跳格子,打弹珠,女生们去玩123木头人了。
“你好我是范立,这是安然警官,我们是从市局过来的。”
乔宏宇礼貌的伸出手跟范立握了握手,“是不是我姐姐的案子有什么新的发现了?”
范立听他这么问,微微一愣。
乔宏宇大方的一笑:“我最近看电视上说又有碎尸案了,所以就以为......”
乔宏宇这么说倒是在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