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计划生育政策紧的时候，可是刘一看见陈玉宁这个反应，脑海中立马蹦出的是自己要当爸爸了，慕岩要当哥哥了。
陈玉宁忍住恶心，白了一眼。
“我只是生你的气，肝气郁结了，所以犯恶心，你做梦呢？刚刚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老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给慕岩取名的时候，你怀着他八个月的身孕。我正在跑一个沿山公路的项目，看见景致不一般，回家查了好久字典，寓意十人九慕、千岩竞秀。是希望我们的孩子，有个顺遂美满的人生。”
完了看陈玉宁丝毫没有相信的眼神，刘一又弱弱地补了一句：“那会我也不认识什么曹岩张岩的。她一个女的，取名取岩石的岩，也够奇怪的。”
“那你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慕岩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婆，你听我慢慢说。你今年不是函授去上课了么？周末我就带孩子去了厂里，看他一上午都很无聊，就提议中午带他去吃好吃的。恰巧那天厂里就曹岩一个在值班，我就想着一起带上。她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格外会哄小孩。所以就……”
刘一没底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陈玉宁见好就收，反正要是真心想骗她，怎么着都会有借口，哪怕借口一眼就能被识破。
现在还在幼儿园门口，两口子要是吵起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我们先去公司吧。”陈玉宁闭着眼睛，头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刘一开着车，去的根本不是公司和砂石料厂的路。
“刘一，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医院啊，看看我儿子几个月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说了是生气。你儿子在幼儿园。”
“嘿嘿，去看看医生嘛，我也好放心。”
“你清醒一点，要是怀孕了，我会这样就去医院么？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有慕岩了。”
陈玉宁还忘不了，上辈子为了躲着计划生育，自己从开始显怀，就东躲西藏的日子，这辈子，她只想要慕岩一个孩子。
刘一的理智恢复了几分，在路边，缓缓停了车。
“确定没怀上么？”
“我昨天半夜月信刚刚走。很确定。”
刘一的眼中，一闪而过一点失望，他还是很喜欢孩子的，还是想，再有一个，能陪陪慕岩。
“我刚刚的解释，其实你不信的吧。”
“……”
“我和曹岩是认识，不过是因为刘山。”
刘一解开安全带，摇下去一半车窗，也静静地靠在座椅上。
“那小子好好的录像铺不开，有了一点小钱，就开始出入各种场合。也是在那个时候结识曹岩的。”
“后来刘山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进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曹岩怀了孩子。”
“一个女人，没名分，没经济来源，只知道刘山那小子吹牛皮，说和我关系很要好，两肋插刀。”
“所以她来找你了？”
“是。很早就来找了。她孩子也只有半岁。”
“那钱，我没想瞒你，我也知道瞒不住，可是借给她，一个女的，又怕你多心。起初不敢告诉你，时间一长，自己都忘了。”
“你真行。替别人养孩子是吧？”
刘一沉默着，眉头紧锁。
“你和刘山不联系，是因为他误入歧途么？”
“是，他也说过我，想拉我入伙，可是我看着你和慕岩，想挣清清白白的钱，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又把你们娘俩连累了。”
“这钱你打算要回来么？”
“我，老婆。”刘一明显有些迟疑，他心里的答案也是呼之欲出。
“可是你总不能照拂她们娘俩一辈子吧？曹岩也还年轻。”
“所以我招他进厂当厨子，实在是，她也没什么一技之长。”
陈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是苦命人，又何苦为难人家呢？
做人做事，她不想太绝，谁都不好看。
“她工资开多少？”
“一个月三百。”
“那也不少了，有些干部还一个月不到二百。这样吧，回头我和她谈谈，工资每月扣百分之五十还账，剩下的她自由支配。厂里效益好，还能涨工资，用不了几年就能还清欠款。相信她也不愿意欠着钱。救急不救穷这个道理，刘一，你必须明白。”
陈玉宁看着刘一盯着自己，继续面色平静的说道：“要是他们娘俩生活有困难，可以和厂里工会说，虽然咱们厂现在还不大，可是这点人情味还是得有。”
“老婆，那你是同意她在厂里了？而且还是长期工？”
“只要她愿意干，我没什么好为难人家的理由，清清白白靠双手吃饭的人，应该被尊重。况且，你们俩没啥吧？”
“我刘一指天发誓，要是有二心……”
陈玉宁打断了他：“得了，谈恋爱的时候骗骗我就好，现在还来赌咒发誓这一套。我只信你这一次。”
这一次，同时也是陈玉宁给自己的婚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