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岩奶声奶气地跑过来,一下子扑到陈玉宁怀里。
“妈妈。”
“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
“今天玩了滑梯。”
晚饭后,陈玉宁给孩子洗脸,刘一正在看电视。
“砂石料厂的一万,你用来干什么了?”
“……”
见没有回话,陈玉宁就拿出画板给慕岩:“宝宝画画好不好,妈妈有事情和爸爸谈。”
“什么事呀?”
“是慕岩不需要知道的,大人的事情。”
“那好吧,记得谈完讲故事哦。”
“好。”
“拉钩钩。”
陈玉宁伸出手,和慕岩小小的手对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现在可以说了,刘一。”
可是刘一还是没出声。
陈玉宁有些不安,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十之八九和曹岩有关。
“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依然是刘一的沉默,在呼应着陈玉宁,仿佛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进行着情绪表演。
刘一就是这个样子的,一向如此,主意大过天,他不想说的话,拿千斤顶也撬不开他的嘴。
偏偏陈玉宁,是个心直口快的。
这样的两口子,正是以柔克刚,任凭陈玉宁怎么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刘一都在自己的结界里上演着云淡风轻。
又是一场注定没有回应的谈话。
陈玉宁只是生了一会闷气,就不再管,去找慕岩,给他讲故事了。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说话呀?老师说,和小朋友聊天,要两个人都说话。”
“你爸爸不爱说话,我们讲故事吧,昨天讲到哪里了?”
“白雪公主遇到了七个小矮人……”
又是重复的月光皎洁,照在不眠人的脸上,比射灯还让陈玉宁清醒。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要是知道真相,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那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和身边鼾声如雷的丈夫,她不敢去揣测,不敢去怀疑。
只要脑海里有一丁点的联想,都会忍不住生理上的反胃。
前世就是这样吧,最开始,刘一的心思不在她身上是从哪个瞬间开始的呢?
这不重要,前世被背叛的苦,吃一次就够了。
可是心里有强烈的愤怒和最深的绝望,在撕扯着自己。
有声音说,离了吧,早在上辈子你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面目,这辈子,过了四年多了,还没过够么?
有声音说,先别胡乱怀疑,万一是误会呢?孩子还小,以后没爸爸,怎么办?同学老师欺负慕岩怎么办?万一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呢?你手上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大蛇也打不到七寸上。
马上就有声音反对,陈玉宁,你个懦弱的鸵鸟,真相赤裸裸的端到你眼前,你未必能承受。你是离了他刘一过不了还是不能活?
整个晚上,陈玉宁劝着自己,骂着自己。
想着自己上辈子,一无所有,知道被背叛的那天,有多么的绝望,这辈子有所傍身,可是为什么?一想到真相,哪怕一个可能,就会觉得深受打击?
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地闭上眼,再睁开是早上七点。
陈玉宁和刘一,送慕岩,进了幼儿园,转过来,平静地说:“刘一,我们离婚吧。”
“玉宁,你听我解释。”
陈玉宁没有说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曹岩,她和我没关系。”
陈玉宁冷哼了一声:“慕岩的名字,是你起的。”
“那只是一个巧合。”
“那你解释啊!”音调不自觉地高了几个度。
“反正那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时也说不清。但是我和曹岩就是没关系。”
“你这是解释的态度么?”
陈玉宁非常生气,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说了好像没说,吞吞吐吐的态度,她非常不满意。
一生气没忍住恶心,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哕。”
“玉宁?你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