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榄山上,残月当空,冷风呼啸,一群黑衣人几个起落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新坟边。
为首的一人背负双手,看着眼前之坟,脑海中不断忆起曾经的一幕幕。
尊敬,爱戴,拥护,但是随着自己爱子被就地正法,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恨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儿子。
后来,听到他们父子大败的消息,他是又哭又笑,疯癫了半夜。
如今,他死了,自己本该高兴的,可自己眼角的泪算怎么回事。
“将军,时间不多了。”
毕沛伸手抹去眼泪,挥手冷漠道:“开棺!”
他身后的十多人一拥而上,挥掌连连,墓碑被扔出三丈远,土堆被削了一层又一层,很快就看到了棺材。
毕沛眼中一喜,白老贼,我定然将你挫骨扬灰。
忽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军中败类,动我爹的坟茔,问过我没有?”
远处黑暗中,一道白衣身影缓缓抬步而来。
毕沛一见她,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直接吓的跳了起来,惊骇道:
“你不是离开了吗?”
白玉婉笑道:“我要是不离开,你们又怎么会跳出来。”
见到白玉婉,毕沛萌生了退意,十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棺材,来到了毕沛身前,好似一堵人墙,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
白玉婉冷笑一声:“有用吗?”
说罢,轻飘飘一掌印出,站在前方的十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化成了血雾。
血雾中,毕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远处的驿道上,毕沛纵马狂奔,只要能逃回城里,一定还有救的。
“逃的掉吗?”
白玉婉漂浮在空中,宛如凌波仙子,但此刻,对毕沛来说,无异于地狱来的死神。
下一秒,白玉婉淡笑道:“白马非马。”
毕沛身下黑马的脚步陡然一僵,而后从马头开始,直到四蹄,尾巴,一寸寸消失,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毕沛不愧是第三境的高手,应变能力极强,一个翻滚,止住了身形。
可刚等他站稳,夺命之音又起。
“借项上人头一用。”
话音刚落,毕沛就失去了知觉,整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原地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体。
白玉婉拿着毕沛的人头来到坟前,重新立好墓碑,叹息道:
“生前万人敬仰,死后挖坟鞭尸,老爹,你这辈子过的比我精彩。”
“嗯?”
白玉婉忽然惊疑一声,来到棺材前。
方才,她灵觉轻微一探,觉得棺木有异。
想了想,她一挥手,棺材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真相。
白玉婉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将那颗人头丢了进去,合上棺材盖,埋上土堆,喃喃道:
“可真有意思,死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随后,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第二天中午,杨宁起了个大早,来到朱雀门前,笑着挥手道:
“慕容叔叔,别来无恙啊。”
慕容一脸冷色,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未得陛下传召,三品官以下不得擅入皇宫。”
杨宁舔着脸道:“不如慕容叔叔去通报一声,说不定陛下也见到我也十分欢喜,到时候,我肯定会替你美言两句。”
慕容鼻孔里哼了一声,对他这话,显然嗤之以鼻。
杨宁尴尬的摸摸鼻子,有些恼火了。
制盐是成功了,但那座矿山不是他的,另外,制盐利润太大,他一个人吃不下,需要找个靠的住的帮手。
小皇帝就不错啊。
权力大,人小,疆域广,没钱。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适合当合作伙伴的了,但是现在,他连门都进不去啊。
忽然身后一道笑声传来:“敬诚,在这里干什么?”
杨宁转身,轿子的帘子掀开,阁老李幼常从轿中走了出来。
慕容微微抱拳,杨宁惊喜道:“李阁老,您这是要去见皇上?”
李幼常笑了笑,道:“你也是去见陛下的?”
杨宁点点头。
人老成精的李幼常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道:
“陛下也念叨你好几次了,你随我一起进宫去吧。”
杨宁搓着双手,道:“这如何使得。”
李幼常笑道:“那好吧,你就在这里等候陛下召见吧。说不定晚上,陛下一时兴起,就想起你来了。”
说完,就钻进了轿子。
杨宁急忙道:“阁老等等,下官愿意与你一道去见陛下。”
说完,杨宁就来到了轿边,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该进去还是在后面跟着。
李幼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淡淡道:“进来吧,此地到午门还有段距离。”
杨宁拱手道:“谢李大人。”
进去后,杨宁发现,这轿子看着小,坐两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李幼常笑问道:“去见陛下干什么,难道是关于那些难民又有了新的想法?”
杨宁想了想,问道:“在北郊那一块,有一座盐山,不知它现在归盐铁司管,还是划在哪一家的名下?”
李幼常眯着眼睛笑道:“敬诚啊,自古以来,有不少人都会对这片毒盐山感兴趣,但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些盐是有毒的。”
闻弦而知雅意,李幼常在他说出第一句之后,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杨宁卖了个关子,道:“阁老,您就告诉我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李幼常道:“那块地现在没人要,种不出庄稼,盐铁司也没人愿意管,现在无主。”
杨宁一拍手,道:“这么说,我只需要去户部办张地契,这就归我啦。”
李幼常笑道:“敬诚何时对这些商贾之事敢兴趣了?”
杨宁顿时叫苦连天:“我的阁老哟,您是大阁老,不知道我的难处,我现在府上养了三个厨娘,六个丫鬟,一个车夫,六个孩子,压力很大啊。”
“朝廷不给我官职,我没有俸禄,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带着她们去喝西北风了。”
“而且,我的府上,现在连个护卫都请不起,你见过,比我更惨的状元吗?”
李幼常笑眯眯道:“你可知,为何不给你官职,要知道,钱玄远与许言早就入了翰林院了。”
杨宁道:“兴许是陛下对我前些天在难民那里做的事不满意,所以压着我。”
李幼常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是想说,是我们对你不满意吧?”
杨宁嘿嘿笑道:“哪敢呢。”
李幼常道:“陛下有意提你为侍读,但是首辅他有他的考虑,不想你升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