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福伯在外面一边哼着歌一边架着马车,腰间系着一根白布。
看到小姐下山,福伯很开心,六年了,小姐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山上,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车内,白玉婉盯着车顶的夜明珠,久久不语。
杨宁赶紧解释道:“这是昨天殿试时,大哥借我的,说是为了杨府的门面,我也不好拒绝,平日里我可没这么奢华。”
虽然话是对着母亲讲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瞥过白芷。
白芷小手捏着衣角,脸色微红,不住的望向窗外,明显有些受不了他的暗示。
车内就三个人,白芷稍稍离自己姑姑又近了一些,如此觉得更安心一点。
杨宁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位表姐对他还是心有芥蒂。
白玉婉摆手道:“好了,你这些年在杨府住的应该不如意吧?”
杨宁想了想自己的小院子,微微点了点头。
白芷也竖起耳朵,准备听讲。
虽然,这些年来福伯时常过来接济,但他也从来没说过杨宁的情况。
白玉婉语气略带嘲弄:“当年,杨坤也对我很殷勤....”
此言一出,杨宁张了张嘴,喃喃道:
“红颜祸水,主兄弟争于室。”
身为娘亲的白玉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杨宁自知失言,急忙捂住了嘴。
“后来我选择了你爹,杨坤自知无望,匆匆成亲,准备搏一搏内阁的位子。”
“但是,虽然他有一个阁臣老爹,但是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如此一来,杨家岂能不为先帝忌惮,所以,我嫁给了你爹,白家抹除了我的名字。”
“饶是如此,他也永远失去了角逐权力巅峰的机会,不出意外,他这个礼部尚书就到头了。”
这么解释下来,杨宁总算是明白了,难怪那便宜大伯不喜欢自己,自己在府里的生活,连那个周扒皮都比不上,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玉婉补充道:“回去可以,我是不会再进杨家门了。”
杨宁当即道:“娘说的是,那里毕竟是大伯的家,我在燕子街新买了一处宅院,到时我们一家搬过去。”
家?
白玉婉目露迷茫,继而歪着头道:
“杨坤这么大方?”
“才不是呢,杨宁他在烟月楼一连写了三首诗词,传闻,烟月楼的老板当场送给了他一千两。”
白芷的语气中略带酸意,明显吃醋了。
白玉婉一把揽过白芷,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放心,我肯定让这小子给你写很多名传千古的诗词,对外面那些风尘女子如此,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小芷儿。”
杨宁在一旁尴尬的赔笑,这,他也没办法啊。
白芷一脸憧憬,但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有些伤心道:
“这些都没什么,但是我一想到阿燮现在还在牢里,我就心如刀绞。”
杨宁忽然想起来了,白芷似乎还有一个弟弟。
他急忙问道:“阿燮怎么了?”
杨宁心中暗念罪过,要不是白芷提起这个名字,自己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白芷伤心道:“三个月前,他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因为.....”
“因为他是从一名女子的床上抓出来的,报官的是她的丈夫。”
白芷说到这里,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白玉婉没有插嘴,杨宁瞪大了眼睛,竖起大拇指道:
“这阿燮,真强!”
白芷美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接着道:
“在床边散着的衣物里面装有不少的银子,就这样,他被告到了刑部。”
杨宁奇怪道:“京城发生这样的案子,不是归京兆府尹管的吗?”
白芷低下头道:“府尹大人和我们白家过去有些故交。”
杨宁笑道:“那可真有意思,看来,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事情显而易见,对方既然能避开京兆府,直接将人送进刑部,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早就被查到了。
不过,抓个白阿燮,有什么意义呢?
白芷嗫嚅道:“那个女子,是黑煞帮帮主藏在外面的小妾,所以他极有可能早就知道我们白家的事。”
“事后,我去见过他,他提出只要有白银千两,他就撤诉。”
以银代刑,也算是乾元的一个特色,尤其是近些年来,国库空虚,开支极大,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是所有罪行都可以用银子来堵上。
“黑煞帮,什么玩意儿?”
白芷摇摇头,表示不知。
白玉婉此刻解释道:“黑煞帮现在是太华城的第一大帮,帮主沙通天大约是武道罡境的修为。”
这又触及到了杨宁的知识盲区,他问道:“武道罡境是什么意思?”
白玉婉道:“武道分为三境,外境,内境与罡境。”
杨宁饶有兴趣道:“武道三境与儒道三境相比如何?”
白玉婉白了他一眼,道:
“你现在是儒生境界,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力量吗?”
杨宁顿时语塞,昨晚上得知自己是儒生境界后,他高兴无比,好歹是进入儒道的体系了。
跳一跳,还是一米多高。
举一举,五十多斤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朝大门练拳,拳头都红肿了,大门还是老样子。
不过后来,白玉婉从自己的卧室内取出三本书来,不到一个时辰,杨宁就全部背下了。
这时,他才知道,儒生境界给他的就是过目不忘的能力。至于飞天遁地,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
给了他一个聪明的脑子,但是身体,还是老样子。
殊不知,白玉婉也很惊讶,当年他爹还是儒生境界时,没这么厉害了,最多就是博闻强记,绝对做不到过目不忘的。
她只能将这一切归于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