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杨志要上楼,杨宁急忙喊道:“大哥.....”
这一声可比之前的热情多了,没办法,囊中羞涩啊。
但是杨志仅仅回头看了一眼,就摇头笑道:
“敬诚,在这里,除了银两问路之外,你要是能做出一首姑娘满意的词,也可以上楼,甚至逗她开心了,自荐枕席也不是没可能,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门口站的这些,也就是烟月楼的门客,通常是那些不方便做生意,或者受罚的阁中女子担任,负责迎来送往。
杨志当真不知道蝶舞房间在哪吗?
这只是规矩,烟月楼的规矩。
见自己大哥舍弃自己而去,杨宁欲哭无泪。
说好一起来漂的是你,现在撇下自己独自上楼的又是你。
听说这位公子还会作诗,玉玲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一听说有人要作诗,这里顿时热闹起来了。
几个好事的公子大声嚷嚷道:
“来来来,让我们看看,这寒酸小子能作出什么诗来?”
“前几天刚落过细雪,我来做一句,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草丛都不见。”
众人哄堂大笑,前两日就有人当众做了此诗,想要一亲芳泽,但是姑娘最后给了他两文钱,让他滚蛋。
太华是乾元的京都,又恰逢春闱,那些想要见识太华繁荣的文人才子,烟月楼是首选。
但那些囊中羞涩的学子,只能发挥特长,希望能有仙子青睐。
可惜,一般很难如愿以偿,这也是了京都这些人鄙视嘲笑外地人的好时候。
既没钱,还没才华。
“瞧你那寒酸模样,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乡巴佬,这样吧,只要你能写出来,本大爷这五两银子就赏你了。”
一位身穿白色锦衣,手摇折扇,脸色苍白的男子一脸嘲讽,取出五两银子扔在桌上。
“这是大爷我赏你的五两银子。”
“这是本公子赏的十两银子。”
.......
不一会儿,小桌子上堆满了银子,地上还掉了几锭银子。
除了开始的几个大手笔,下面的碎银子居多,他们只是想要看看热闹而已。
杨宁将身边的姑娘推开,眯着眼环视全场,淡淡道:
“这么做,我好像也没有损失什么。”
最开始的那个病态男子阴冷一笑:
“要是你做不出,就当众大喊三声,我是废物,给各位爷爷磕头了,磕十个响头,从这里爬出去。”
“大家说,好不好啊?”
众人齐声应和,这人大家也认识,勉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等他们的热潮下去,杨宁反问道:“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病态男子一合折扇,道:“我们输了,桌上这些银两你只管拿,烟月楼你看上哪位姑娘,只要我能办妥,替你包三天。”
众人无人反对。
杨宁神情冷漠,如此不对等的赌约,竟然无人敢质疑,只因为,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吧。
忽然,他大笑一声,道:“取纸笔来。”
烟月楼的姑娘为他取来纸笔,方才,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玉玲主动为他磨墨。
蝶恋花三个字一出,多数人神情淡淡,有人暗自摇头。
词比古诗,虽然没有那么强的押韵,但是意境却在诗之上,更难啊。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众人见了,稍稍皱眉。
这句是说他现在也感到此地很危险了,愁到我快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为首的病态男子冷笑一声,心道,我现在就很能理解你,你很想死。
但是他脸上的冷笑还未散去,杨宁下笔如神,刷刷两下,直接写好了下阙,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病态男子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手中折扇遥遥指着杨宁,颤声道:
“你...你...你。”
杨宁将写有蝶恋花的那张纸举起,笑容满面,道:“诸君以为如何?”
这一句一出,杨宁感到心中无比畅快,仿佛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这样的佳作,当世绝无仅有。”
“本以为又是一场笑话,没想到要闹笑话的人变成了笑话。”
“此人有如此诗才,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郑源他这次看走眼了。”
“哎,谁说不是呢,跟着他的那些人,不提也罢。”
......
杨宁见大家已经认可了,将蝶恋花收了起来,淡淡道:
“这位‘病’公子,如何?”
病态男子生平最烦这个‘病’字,闻言脸色更加阴冷,道:
“小子,你敢和我作对,晚上走夜路可要小心了。”
杨宁眉头一皱,正要反嘲回去。
这时,从四楼上传出一道声音:“郑少爷,不知道敬诚如何得罪你了,你还要事后报复,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郑源抬头朝上一看,顿时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宗伯家的公子啊。”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杨宁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郑源向上面说了一句过后,盯着杨宁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有个好爹,今晚的事到此为止。”
“我们走。”
说完,一大群人跟着他离开了。
杨宁一头雾水,那大宗伯也不是我的爹啊。
他们离开后,杨宁看向桌上的那堆银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但是这些银子,烫手啊,不能拿。
思索了一会儿,杨宁眉头狠狠跳动了几下,闭着眼睛道:“这些银子,就送给各位仙子了。一群疯狗打扰了贵地,实在是不好意思。”
场内众人一愣,那些风尘女子心急手快,一窝蜂似的奔向了那堆金子。
杨宁听着耳畔的欢声笑语,‘我的’,‘那是我的,’眼睛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心里在流血啊,这到手的银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