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婉成了全场的焦点。大王子索果尔的眼睛在她身上溜来溜去。
肖玉婉顿了顿接着说:“关键是大汗连月的征战,餐无定时,食物又多为冷食,伤了脾胃,导致大汗近来胃口不佳。《饮膳正要》中记载大麦、良姜、羊肉、羊肝有补中益气、补脾胃的功效。所以这碗饸饹能让大汗开胃。不过大汗的饮食还需徐徐恢复,不可暴饮暴食。”
“好,赏。”乌勒登高兴地说。“觉昌安,你给草原带回来一个宝啊!”
“是父汗洪福。”觉昌安说。
宴会上的气氛活跃起来,大家开始交杯换盏。
觉昌安走到索果尔身边,说:“大哥,今天好手笔。”
“二弟,哪里话?是二弟好英姿才对。”索果尔说。
“我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雕虫小技而已。”觉昌安笑着说。
“哎,刚刚那个丫头不错,二弟是否愿意割爱?”索果尔不怀好意地一笑。
“大哥说笑了,你旗中有名份的美人就已经有三个了,怎么还不够?当真不怕乌兰介意?”觉昌安脸上好像结了一层霜。
“乌兰若肯嫁我便是正牌王妃,她又怎会介意?女人嘛,多多益善。”乌勒登不以为意。
“肖姑娘是我的贵宾,还请大哥自重。”觉昌安拂袖而去。
索果尔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冷笑。
他突然转身向着乌勒登行了一礼大声说:“父汗,儿子想向您求个恩典。讨要那个汉人娘子用几天,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她是你二弟带来的人,你怎么向我讨要?”乌勒登不解地问。
“父汗有所不知,二弟对那娘子宝贝得很,之前好几个旗主都没能讨要得到呢!”索果尔斜睨了觉昌安一眼。
“觉昌安,既然你大哥都开口了,你就答应了吧!”乌勒登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听凭父汗安排。只是我也好久没有尝过大哥那儿的饭菜了,不知能不能叨扰一二?”觉昌安自是不能拒绝。
“行行行,看到你们兄弟和睦,我心甚慰。”大汗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索果尔得意地看着觉昌安。觉昌安此时的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觉昌安到后厨一把抓住肖玉婉将她拖了出来。“我跟你说,少出头,少出头。你全然当耳旁风吗?你现在跟我回去。”
“怎么了?”肖玉婉不明就里。
觉昌安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索果尔一向与我不睦,他绝不是让你去做菜这么简单,是拿你做法子。是我连累了你。”
“不,我不怪你,是我的错。”
“明天他要不是想刁难你,就是另有所图,总之你一定要小心。”觉昌安担心地说。
“我会小心的。”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觉昌安握紧了她的手。
第二天,镶蓝旗营帐。
“觉昌安,欢迎你来到我们镶蓝旗。”索果尔抓住觉昌安的手臂一边联袂走向营帐一边高声说,忽又凑到觉昌安耳边低声窃笑着说:“一直以为你不近女色,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被一个女人拴在裙带上。”
“大哥说笑了。”觉昌安说。
“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索果尔说着走进帐中。
“我今天兴致好,给他们提了点要求,平时的菜都吃腻了,想吃点儿新鲜的。你知我好酒,我要她‘以酒入菜’;我们常年行军打仗,食无定时,往往只吃菜过腻,只吃主食寡淡,我要了一道‘是菜不是菜’的菜;世上羊肉汤最鲜但我今天要喝‘比羊肉汤更鲜美的汤’。怎么样有没有创意?”
觉昌安听了心里一惊,索果尔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安巴,我亲爱的弟弟已经到了,吩咐可以上菜了。”索果尔对身后站着的贴身侍卫说道。
“是。”安巴应声出去。
肖玉婉在后厨稍作思考,拎着篮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拎了一篮子奇形怪状的伞状的东西回来,那不是羊吃的吗?她又要来了酿科尔沁王酒的酒糟,大家都面面相觑,心里打鼓。
他们都知道别看大王子平时笑嘻嘻的,其实极不好相处,发起脾气来打骂都是轻的,杖毙也是常有的。今天很明显大王子有意刁难,这个肖姑娘又用这些下脚料入菜,恐怕凶多吉少。大家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同情。
肖玉婉用酒糟、盐粒、黑胡椒和她秘制的十多种香料将牛肉腌制好用油煎制至七成熟,在周围配上奶豆腐装饰,秘制酒糟牛扒就做成了。契合了‘以酒入菜’的要求。
接着她将豆面放入盆内,加入香粉反复搅打成稀糊,用手勺舀面糊倒在大铁鏊上,用竹片或木片摊开,烤到两面呈微黄色,包裹上羊肉合菜,做成菜蔬薄煎饼。既是菜又是主食,不仅味道好而且食用还方便,正应了‘是菜不是菜’。
肖玉婉将篮子里的菌种一股脑地倒进锅中,加了些奶油熬制出菌菇奶油浓汤。味道的确比羊肉汤还浓郁鲜美。
索果尔一一尝了竟无话可说。他的眼珠稍稍一转,心中又生一计。
“好,好,好,肖姑娘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索果尔说。“请上座。来,上酒。”
一个舞姬端上了酒碗,唱起了蒙古的敬酒歌。
肖玉婉无法推却只得饮了一碗,竟是科尔沁王酒,酒带着火星子窜进了胃里。
谁知那个舞姬并没有走,仍然在唱敬酒歌。
肖玉婉有些不解。
“肖姑娘好酒量,我们蒙古人一向待客热情,敬酒歌不停饮酒不止。来来来再饮一杯。”索果尔说。
肖玉婉有些为难,这酒实在太烈了,她为了准备酒宴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一碗酒下肚,她觉得胃似火烧,酒已上头了。她硬着头皮又饮了一碗。
敬酒歌还在唱……
肖玉婉身子晃了晃,有人扶了她一把。“我来替她饮。”觉昌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觉昌安拿起酒杯连饮了三杯。
索果尔挥了挥手,敬酒的舞姬才退下。
此时肖玉婉已经满面通红,目光迷离。
“看来肖姑娘还是喝不惯我们草原的酒啊,来人扶肖姑娘到客帐休息。”
觉昌安不放心想跟着去。索果尔说:“二弟,今天肖姑娘精心烹制的菜肴可不要浪费了,我们难得在一起,一定要不醉不归。”
觉昌安虽不愿,但是面子上又无法推脱。他觉得今天自己的酒量好像小了不少,只饮了十数碗已觉不支,视线都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