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台下那些高官们也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的圣上就是这样一个体形消瘦不苟言笑正大光明却又可怕的人。
只见大堂之下,他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喘息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
“皇上,臣愿意即刻领兵前去,定将公主殿下安然无恙地带回国都。”说话的正是沐钍大将军的副将徐猛,这是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但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军事家。
沐钍一直重用,但也不得不防着他。
“此刻出兵,恐有不妥,正值十年合约到期之际,西北方向也是蠢蠢欲动,经过当年的事,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养精蓄锐,倘若我们强行出兵,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大将军沐钍就三国形式而言,说出自己的见解。
“战争早晚会发生,这种制约关系应当尽早打破,我们堂堂一个大国,岂是能被两个蛮夷小国随便牵制的?正好借机杀杀他们的气焰也未尝不可。”与沐钍对立的一派代表见他们上下级观点对峙便大言不惭地站到徐猛那一边反驳沐钍。
只是,他说错了一点,那就是不能拿皇帝的孩子当挑起战争的导火索。
“焦大人,这话是说的没错,但就算是我们要一统江山,也不能就公主殿下的性命于不顾。并且此刻盲目出兵对于毫无准备的我们来说也是不利的吧?两个邻国虽处于荒蛮之地,但据说近年来他们可是大力兴兵,加起来是我们郑南国的数倍还多,更别说他们北方之人骁勇善战、荒蛮之极、战斗力之强,这王爷最是清楚的……”
纳兰珏眼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的听他们高谈阔论。
明眼人都知道在此朝局动荡之际出兵讨伐时机不对,但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谁也不愿参与其中,只是静观其变。
威严的皇帝一扫高堂之下的众人,他的臣子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他心中怎会不明了。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那个身着银白锦服、居于大臣之首却并不言语的儿子身上,那是“最不受他重视”的纳兰珏。
“呵呵……沐将军,我看您是真的老了,从你身上丝毫看不出当年那种目空一切的气势了,这还没出兵,您就觉得自己不行,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这样下去,您还怎么带兵打仗?还如何令您手下那几十万精兵臣服?”说话的这个人倒不是有多大能耐,主要是他上头为首的是一直以来都与沐钍在政治上对立的右相周悬。
此人用心不良,为官不正,见右相听了他的言论并没有不悦之意,他自是沾沾自喜。
臣服?臣服谁?当然,精明的皇帝也不会听他两句挑拨,就对将军做出什么惩罚的。
“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赏五十大板,剥去官职,贬为庶民,有生之年不许踏入京城半步。”皇帝轻轻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高官的命运,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今后仕途一片坦荡的人,此刻双目圆瞪,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刚刚他嘲讽大将军的时候,其他大臣们不是还站在他那边拍手叫好的吗?怎么这会儿竟成这种结局?
“皇上饶命啊,微臣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大惊失色的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毫无形象可言,这就是他们国家的栋梁之才。
他错就错在站错位置,跟错人,更不应该在皇帝担心远嫁的女儿的时候拿他女儿的性命说事。
“拖下去。”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甚至不再看他一眼。
只见求皇上是没什么用了,他一个小官,势单力薄的,没有大咖帮他说话,就他一人之力是没有分量的。
于是他将目光锁像右相,右相说过只要他站在他那边,他会保他仕途光明的。
“丞相,您要救我啊,我可是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的呀,您是知道的,我是一直站在您这边的呀,你一定要帮我向皇上求求情啊丞相……”侍卫已经上前,托起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焦大人。
“还不快拖下去。”右丞相始终不动声色,也不为自己同乡道出自己而慌乱阵脚。只是冷声对那两个侍卫喝到“还不快拖下去。”
“皇上饶命呀,微臣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呀,右相救我呀,丞相您不能不念旧情……救我呀……”最终还是在嘶吼声中被拖出了大殿。
大堂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不发话,没人敢吭声。
刚刚那一段小插曲,谁是主谋,意欲何为,皇帝心知肚明。
只是这种场合,右相不承认,他也不会去深究,右相的存在本身就是制约各方势力的,一直以来左右相争,只要没有叛乱之心,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儿臣愿意前去哈尔国,将皇姐安然无恙地带回皇城。”他的话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分量的,况且,他们两姐弟关系极好,自小纳兰悠就只宠他这个冰块皇弟,在宫里生活的那些年,虚长他几岁的纳兰悠没少护着他。
皇帝经过深思熟虑:“准奏,朕给你十万大军。”
“将军留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行大礼,陆续离开。
右丞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将军,方才离去。
这一眼,被大堂之上那个心有城府的男人看在眼里。
出了大殿,相爷一伙的爪牙就跟了上来,附在右相身边轻声说:“焦庆那家伙真是没用,刚拉拢过来就废了,还牵扯到相爷。”
“这样的胆小怕事心术不正贪图名利的小人早废早干净,省的日后扯出大麻烦。”相爷倒是平静的很。
“是,相爷说的没错,只是这样一来,皇上心里只怕是更加防备咱们了。”
丞相驻足,深吸一口气,抿一下嘴唇,最后看着那心腹缓缓说道:“皇上一直有防备,只是碍于本相在文武百官中的势力,并不能对我做什么。”
“是啊,刚刚皇上并没有深究丞相的过错。”
“我的过错,本相会有什么过错?”
“……”那心腹一时之间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