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领死?”
“谁啊?”
人群中忍不住的吵嚷出声,齐齐望向天空。
声音,似乎是从天上传来的?
而李德耀确实神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听起来....就像他那应该还在家里休息的儿子?
几位老农搀扶着血迹淋漓的断指老人,对视一眼,眼中绽出几分光亮,欣喜道:
“好像是那娃子?”
半空中,有人踩着黑色莲花步步落下,丝丝缕缕的古老道韵围绕着他旋转。
他面色寒冷,一双桃花眼泛起杀意,已经动了真怒。
恐怖的气势勃然而发,不少人即使没有正面应对,都觉得连呼吸都不流畅起来。
“什么时候,李家公子有这么恐怖的修为了?”
“吾儿?”
李德耀揉了揉眼睛,既有三分喜,又有三分惊,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轻水已经飘然落地到他面前。
一双眼中湛然神光收拢,淡淡道:
“父亲,回去再说,等我先把这间事情了断。”
顿了顿,又说:
“一切有我,无需担心。”
李德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闭上,顺从地点点头退到一边。
以前都是他在上面撑着,顶着。
一人撑起一个家。
人到中暮年,其实早已乏累无比。
而今天,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孱弱无比的儿子有了如此强悍的实力。
但忽然觉得。
这个家有人撑起来了,自己可以歇一下了。
脸上几分感慨,莫名地有些眼睛发酸。
李轻水又冲着几位老人点点头,目光落在脊骨碎裂,闭着眼痛苦呻吟的断指老农身上。
微微一顿。
旋即,眼中骤然爆出磅礴杀机,转身,手长伸而出。
似乎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一把捏在了刚刚从坑里爬起来,灰头土脸一身惨像的周元白脖子上。
猛地扯回,周元白身子平地飞起,毫无反抗之力。
随后被一只手轻巧地举在半空中。
六品大宗师,此刻宛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喉咙里滚出呃呃啊啊的颤音,身子摇摇晃晃。
他肌肉鼓起,双手拼命想去掰扯那只掐在他脖子上如铁钳一般的手。
却像孩童稚子在与壮汉角力一般没有丝毫效果。
没人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雅雀无声,死寂一片。
周元白脸色逐渐转为发紫,翻着白眼,白沫开始从嘴角溢出,双腿的蹬动逐渐无力起来。
李轻水将他像一片死猪一样丢到地上,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寒声开口:
“你,怎么敢?”
那声音问的很轻,可在此时,这这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的街上,却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心中搅起轰然巨浪。
这李家,好像随着李轻水的这轻飘飘一句话,跟以前再不一样了。
无论什么时候,实力都是一切胆气尊严的前提。
能把一位六品小宗师,一县之长像只败狗一样拿捏。
有人觉得自己嘴里都在发干,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周元白在地上哼哧哼哧半天才喘过气来。
回过神的他捂住脖子腿拼命蹬动着后退,鼓出的眼球里血丝满布,心中都是无可置信的悚然。
这李轻水,为什么没死?
为什么没死?!
如果说他没死,那之前自己模糊感觉到消失的那股气息。
是那位王境陨落了?
周元白面色一瞬惨白,一股麻劲儿从脊椎尾骨直冲上来,震得头脑发晕。
他不敢信,却不得不信。
不然为什么这人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之前为什么愿意私通妖族伏杀天骄。
一是因为他作为妖族下线,被埋在此地做策应棋子,及时上报人族天才就是任务之一。
二是这李轻水天赋惊人,觉醒了意,还身负大宗师修为。
有了意就有登顶绝巅的资格,伏杀此等天才成功,能为他周元白换来两枚元果,再入两品境。
至于说见过那一剑之后马上对此人示好服软,为将来铺垫的念头。
他心中一闪而过就被否决了。
敢这样做,妖族绝对会提前先清理掉自己,根本活不到那天。
做了奸细的人,从来都没有回头路。
想到这他已是心如死灰,悔不当初。
完了,我完了!
这李轻水,是绝世妖孽啊!
周元白微微张口,连说话的腔调都得变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公子,本官,本官也是...接到线人举报!前来秉公办案,一切符合流程。
本官更是朝廷钦定的官职,你,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
声音嘶哑无比,更显虚弱无力。
一双眼里都是哀求与死命遮掩的怨毒。
他恨,无比地恨,恨那王境无能,更恨这李轻水太过强悍。
一县之长,从没有落入过这么狼狈的境地,身上脸上都是道道血迹,皮肉翻开。看得其他人更是心神震动,莫名惶恐。
缩到队伍最后面的向安已是腿脚发软,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双眼失神,重复念叨着“这该如何是好”。
一道道惊惧的目光汇聚而来,注视着人群中心那张年轻的脸庞。
太阳已然缓缓落山,沉入地平线内,天光收敛而去,街上忽地有些发冷起来。
那少年的脸笼罩于一片混沌阴影之中,宛如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