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飞到森林深处上空,我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种情况下除非林子里有人点火,不然这个高度以及这个能见度,其实已经没有搜查的必要了,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现在调转飞鸟飞翔的角度时,突然下面冲上来了一群乌鸦,此时的我根本就是心不在焉,随手在空中扒拉了两下然后骂了句“一群死鸟”以后也没多注意,后来当我反应过来不对劲,刚才乌鸦突然飞走的地方可能有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下面突然开始往上面冒小石子,数量之多使我都怀疑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喷石头用的喷泉了。
其实这时的我也有想到这些石头跟之前险些炸死我的小石头有可能是一样的,可即使想到了我也根本没有反制手段,尤其是我一恐高症患者骑着鸟飞在天上的情况下,平时都还好,这一有突发情况那脑子就根本不够用的!于是就见我跟个少女在海滩上被朋友泼水话戏弄一般,一边用一只手挡,一边用另一只手扒拉的滑稽画面。没一会儿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小心,还没等我回头看是谁在喊我就被身后突然飞过来的一个人扑倒在鸟背上,然后就眼前一黑,应该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罩着了。
我这个人优点没多少,缺点是真的能说一天,我不仅恐高,我还有幽闭空间恐惧症,这突然被人罩的啥都看不见,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不过还好我动作慢,就在我觉得我浑身的肌肉已经瘙痒的不能再不乱动的时候,突然四面八方传来了极其恐怖的冲击力,随即我就感觉自己在极速往下坠,此时的我害怕极了,慌忙扒拉眼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企图获得外面的视野,可没扒拉两下呢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拽我,然后紧紧的抱着我并且把我放在他上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然后试图挣脱他的怀抱时,突然身后传来了撞击感,痛的我嗓子一甜以后又是一股子辣痛,不过好在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这要是搁以前的我,这一下保不准又昏迷过去了。
我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一边扒拉眼前的罩着我的东西一边控制平衡的企图站起来,就在我将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好像不想让我离开一样,我回头一看发现太暗了看不起,一急之下抡起右手就把原本罩着我的东西给扔到了一边,借着月光以及爆炸的火光,我发现拽着我的人是“小竹篮”!
看着眼前拽着我、艰难的想说着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小竹篮”,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我赶忙跪在他身边查看他的伤情,他的表情非常扭曲,不难看出来他很痛苦,可就算如此,他也依然在摇着头,不时的说着什么“别”“跑”之类的,我一边给他检查伤情一边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的!”
他好像很不满意我的回答,摇了两三下头以后,艰难的说着“别......我,快......跑......”说着就用手颤巍巍的拿起刚被我甩在一边的布的一角。
此时的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拿起他手里的一角布以后,刚准备问“什么叫别丢下你快跑?”时,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股爆炸的冲击,因为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出,直接被冲击波吹飞了有五六米远,然后摔在一片灌木丛中,但此时我并没有感觉身体哪有不适,还没等我疑惑,我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醒来以后发现四周已经没有爆炸了,我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嗓子眼里不知道卡着什么东西,随口咳了两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直咳的我嗓子沙哑才停下来,看着被我咳出来的血,我不由得暗骂一声:他大爷的。
不过说来奇怪,那么密集的“炸弹雨”居然没有引起山火?说着我就开始回忆当时的细节,马上我就想到“小竹篮”,于是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就往坡上爬,我是被炸飞到了一个小土沟下面的一个灌木丛中。
就在我艰难的爬完了仅有两米多高的小土坡以后,我第一眼就看到一具尸体一脸愁容的看着我,我被吓得险些滑下去,等我冷静了以后定睛一看,我发现那就是“小竹篮”,我没记错的话我是被身后的冲击波给炸飞了好几米,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我看到的应该是他的后脑勺,可现在他一脸愁容的看着我飞出去的方向,很明显他在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在担忧着我的安危。
我不知道如果舍命救我的人是比我年长的人我会是什么感觉,可眼下舍命救我的居然是比我还要小两岁的弟弟,我的心里真的好像死了一样难受,眼前愁眉满目的“小竹篮”,和我印象中天天都能漏出阳光般的笑容的“小竹篮”形成的对比,真的让我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我只觉得心里好干涩,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我平时做的没头没尾的梦的其中一个呀,我多么希望我马上就能醒来,就算一睁眼看到的是教务处主任那怒睁的双目我也愿意呀!
可事与愿违,我的希望也只能是希望了。
想到这,我颤巍巍的把“小竹篮”的眼睛给闭上以后,便挖了个小坑救草草把他埋了。虽然他的死我要负主要责任,但我很清楚此时还不是跪在他坟前忏悔的时候,我必须要抓紧时间,赶在其他人还有救的时候把他们都救下来。
刚才我们在被袭击以后就“坠机”了,那说明敌人其实就在附近,因为骑鸟在天上飞是我脑子一热临时想出来的,而敌人的伏击则告诉我了他们可以很快的调动火力攻击当时在天上的我们,那就说明,至少在我们被袭击之前,他们的据点是在附近的,这连一个晚上都还没过完,很明显他们跑不了多远!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拖着沉重的身体就开始四下寻找,企图找到一点有人移动的痕迹。可我找了一圈了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我觉得应该是我没发现,毕竟我是不相信有人能忍住心里的自豪感不去战场欣赏自己的杰作的,而且四下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三个人的影子,他们三个也是一样,半个月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平时跟他们闲聊他们根本就不理你,搞得好像压根不想理你一样,但你一有什么提议他们马上又能给出反应,不管这个提议究竟有多随意有多随口,他们都能很认真的回应你,而我发布命令时也是配合着手指的指向然后说着“你”来下达命令,要不是有“小竹篮”平时跟我作伴,这半个月下来我非得自闭不可。
可现在也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我虽然知道这点但因为我根本没有在四周找到有用的线索,所以还是有些泄气,扒拉了两下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就坐在地上倚着一棵树开始放空自己,每当我的心里乱的什么都捋不清且脑子累的什么都不想捋的时候我就会这样休息一下。
休息了一会儿,盯着天上的月牙又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我就起身继续搜查周边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了一阵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还是说休息了这一会儿让我的运气变好了,就在我随意的改变了三次搜查的地方以后,我居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我第三次修改搜索方向以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此时的我其实已经准备先走到森林的尽头然后一边围着森林转圈一边缩小搜索圈了,而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听到周围有动静,但是因为刚才的我脑子迷迷糊糊的,没听太真切,所以第一时间只是确定听到了,但是没法确定位置,而且我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什么声音,因此我不得不站在原地保持立正,细细得听那个是什么声音以及从哪传来的这个声音。
听了一会儿,我发现那好像是有人在吃东西的声音,吭哧吭哧的,而且不时还有水被搅动的声音,声音大概是从我左前方传过来的。
我心里全是问号,听这动静,吃东西的人应该是在毫不顾忌的大吃大喝,可这荒郊野岭的有人这么吃东西属实让我觉得很奇怪,理论上来说在这种环境下吃的东西要么就是随身携带的耐放的干粮,要么就是看运气随手弄得一些野味,这些东西多数人都是随便吃两口应付一下罢了,这边的动静怎么好像有人在野炊一样,而且这要是平时有人野炊其实我也不会太好奇,可这刚才可是刚被轰炸过的啊,这心究竟有多大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不想办法逃命却留在这里胡吃海喝?
我一头雾水的朝声音的方向缓缓探去,我躲在一棵树后面,借着月光,微微探头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我发现眼前是一小片空地,而旁边全是黑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刚才轰炸留下来的,而在空地上有两个一米多高的东西在埋头吃着什么,我第一眼以为是莱扎,因为从后面看实在太像了,可眼前这俩起码得有一米五,简直比我印象里的莱扎高两个头,不过我这下可以确定在吃东西的不是人类,虽然别人心大不大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我细看了一下它们在吃的东西,它们脚下有一个特别畸形的一摊什么东西,因为月光和它们俩站一起的原因,导致我看的很模糊,不过我可以确定那溅起来的液体是略显黑色的,我一看不是鲜红色的就有点小安心,至少说明眼前这俩怪物不是以肉为主食的,这至少说明我不是它们的第一猎杀对象,我不用那么拘谨了,于是就在我准备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俩怪物时,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怪物突然仰头然后甩着什么东西,因为刚才我的注意力在它们身上而不是它们的动作上,它这一甩头不仅使我没有看清楚它在甩什么,反而让我一惊暴露了自己,两只怪物突然同时回头看着我,我发现眼前的两只怪物就是莱扎!其中一只嘴里叼着半根油条一样的东西的盯着我,它的嘴边全是黑红色的液体,而另一个虽然嘴里没有叼东西,但嘴边的黑红色的液体一点不比旁边那只少。
我被吓了一跳,这怪物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而且它们不是一些吉娃娃被人用特殊手段给“换型”了以后的产物吗?它们的真身如果真是人的话,那怎么会选择吃石油的?
就在我奇怪的盯着它们身下的那一摊不明物体的时候,它们也在调整自己的位置,就在它们俩摆开阵势以后,我发现原来那一摊不明物体真的是人,那人被开膛破肚的躺在那里,而且我还发现那个人就是警备队失踪的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我记得“小竹篮”跟我提起过,警备队跟来的四个人中,除去“小竹篮”自己,最年轻的就是这个人了。
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体内流的是石油,当我的视野再一次回到那个原本嘴里叼着“半根油条”的莱扎身上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暗骂一声:大爷的,居然连“血的颜色之所以是鲜红色,是因为其中含有氧气”这种基本常识都忘了!
可眼前的两只莱扎好像并不准备给我太多的时间,其中左边的那只,也就是原本嘴里有东西的莱扎突然一个飞扑朝我飞来,我一看心里多少有些不屑,暗笑道:小样的,你再矮个三分之一我都能躲,你现在体型打了,行动力还能增加不成?
可还没等我骄傲呢,那只莱扎已经飞到我的面前的空中准备挥刀了,我虽然没整明白它怎么那么快,但是危险来了我还是会下意识的去躲,赶忙俯身躲掉它这一次攻击以后顺势就朝后方迅速滚了两圈以拉开距离。
在我起身准备摆正姿势然后跟它俩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时,我突然发下眼前白光一闪,可此时的我根本控制不住在尝试站立的身体,更别说什么闪躲了,于是我被它狠狠的来了一刀,好在没有伤到脸,我的右肩到左胸最下面的肋骨,被狠狠的来了一个“连线”,疼的我差点当场跪地上,好在我赶忙调整重心改成单膝跪地,而且疼痛中伴随着被电了一样的酥麻感,这两种感觉如果拆开来,那么就是来得再猛烈些其实我都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这两种感觉一起来我真的觉得非常难受,疼痛感是我的大脑控制不住的活跃,而麻醉感又让我根本不想去想或者去做什么,只想躺地上休息,这两种感觉混在一起我真的比死了还难受,我赶忙在右手凝聚了一颗灵力球,然后随手甩了出去以后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怀疑:这实力是十岁?
而那俩怪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一路对我穷追不舍,而且不停的飞扑我,好在我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使它们根本无法判断我的“跑位”,所以这几次的飞扑都被我幸运的躲了过去,可我也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决定跟着一条山上的小溪流跑,因为一般这种小溪流要么汇聚成小河要么直接形成瀑布,而不管它怎么样,最终我一定会到达一个水潭,这样至少我有一个周旋的地方了,不然老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跑那完全就是玩运气,我的运气我可太懂了,平时有什么抽奖活动我一直都是凑数用的,刚才躲掉的那几个飞扑所用掉的运气,我寻思没有一辈子也得有半辈子了,所以我现在急切的想找一条小溪来为我指方向。
而事实证明人这一辈子总会幸运几次的,我一心想着赶紧找条小溪指路,结果没跑多远就听到有水流声,我心里大喜,一时间居然忘了我还要跟着溪水再跑一阵的,于是憋着一口气就往前猛冲,而溪水声也越来越近,但是一直没有看到溪流,直到我脚下传来了踩水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找到了,同时我也意识到,我跑过头了。
没办法,我只得找机会掉头,随后我沿着小溪的流向开始跑,但因为刚才一口气冲过头了,此时我觉得胸口痛的有些过分,明明很清楚身后有两只怪物在追,别说停下来,慢两步都是死,可还是控制不住大脑里“休息一下吧”的想法,因此,我只能不断的自言自语的说着“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来不断催眠自己,可这样一来脚下真的就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我的背一路上被身后的莱扎刮了好几下,不过好在都不重,只是擦边而已。没多久我就发现这条小溪汇聚到了一条小河上,而这条小河流速明显要湍急很多,而且河道也宽了许多,这种情况下我如果还是像刚才那样小范围的“Z”字形跑的话那无异于白忙活。尽管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活命我只能大范围的跑“Z”字形,这虽然让我得以保命,但是我跟小溪尽头的距离真的缩短的很慢,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再跑两步就到了”,结果跑了两百多步还是觉得“再跑两步就到了”,我不由得有些泄气,也因此我的背被狠狠地来了一下,我心中一气想着有本事你们这群畜生就再来一刀结果掉小爷,没本事那爷可就要走了!于是我也没再跑什么“Z”字形,鼓起一口气直接就往前方的断层跑去,这么大的水声这么明显的断崖,下面绝对是一个大水潭。
而就在我跑到断层旁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突然身后又被来了一下,我因为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这一下瞬间让我泄气了,我完全没有跳起来!
我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气急败坏了,在右手凝聚了一颗灵力球以后转身就朝身后的莱扎的脸上糊去。我其实并不知道它具体在哪,这转身一击也完全没过脑子,只想着我必不能让你就这么全身而退,所以当我这一下刚好打到我身后的莱扎的头部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结果跟我预料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被产生的冲击力震飞了,而断崖下面也确实是一汪大水潭。
我心里不由得大喜,一边自由落体一边冲站在断崖边站着的两只莱扎大喊:“再您母亲的见了,俩王八羔子!”
而那俩怪物也没有选择坐以待毙,举起自己的胳膊疯狂舞动,伴随着舞动我发现有白光朝我飞来,我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虽然我是右撇子,但是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伸手挡东西的时候更多的是用左手,因为这样就算到时候左手受伤了,我最常用的右手依然有战斗力。而就在我左手当下这第一道白光之际,伴随着传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痛的差点昏迷过去。不过因祸得福,我被这一下打的下落速度明显加快了,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电影中主角落水,然后反派站在上面左看右看找不到人,然后主角在另一处登陆,随后是世外桃源的戏码,可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距离达成这种结局至少还有一个硬核条件没有达成:我不会游泳!
而当我意识到我还不会游泳时已经晚了,上边又是一道白光打在我的胸口,伴随正面的疼痛感,我的背后也传来了高空落水时,水所给的反击力,这两种力同时打在我身上,我只觉得胸腔一阵麻酥,随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