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门外的薛宇轩叫了进来以后,大概给我们说了一下情况,而我和薛宇轩则一边吃一边听。
东轩和贾丽丽显然有些过度紧张了,俩人有点神神叨叨的;严耀则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应该是担心自己被当成下一个目标吧;白倩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念叨了一天“我要回家”;朱家伟有点离谱,找借口说带白倩出去散散心,实际上是准备偷偷发船然后离开,留他们一伙人在这自生自灭。好在严耀首先感觉不对劲,赶过去的时候俩人已经把船推海里一半长了。严耀迅速制服两人以后,一众人又把船推回了洞里。
现在被控制住的有我、白倩、朱家伟。原本想着分别找出来三个人来监控我们三个,但不仅没有证据直接指明我们就是凶手,反而有很多证据指明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无辜。
首先龙凯和黄永旭死的太过离奇,要怀疑那么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他们也不好多判断什么。
其次是郑威,首先我们三个跟他都不熟。其次我们实在太过瘦弱,想一刀把一个人的脖子割开那么深,显然需要在短时间里爆发出极强的力气,时间必须短到根本来不及让郑威反应。在不考虑是否存在“灵士”的前提下,我们三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让人守着我们,不然万一真是内部人员所为,这么一来一定有人真的跟羊入虎口一样。
其实我觉得,如果真的一人守一个反而每个人都安全。毕竟如果自己守的人死了,在这个没有监控没有指纹识别的年代,那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也觉得有道理,所以又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决定谁跟谁在一个房间。
最后确定:我、薛宇轩、孙起山一起在孙起山的房间;任雪颖、白倩一起在白倩的房间;贾丽丽、东轩一起在贾丽丽的房间;严耀、朱家伟一起在严耀的房间。
确定以后我们就各自回房了。
三个大老爷们挤一张单人床是真的折磨。具体我们三个怎么睡得我是形容不出来,反正我醒来时是真的脖子疼。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天我们没有减员,这说明昨晚是“平安夜”;但不幸的也是这一天我们没有减员,这说明凶手是真的一定在我们这伙人之中了。
场面一度尴尬到了极点,就在我们彼此互相猜忌,连该吃饭了都想不起来的时候,窗外突然又想起了一声闷雷。但白倩并没有被这一声雷吓到,目光呆滞的看着桌子,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睡了一觉都没缓过来。
今天的粮食和昨天一样是馒头和水,但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不一样,外面的雨一直从早上下到了晚上,而且一点没有要减弱的迹象。
风大的有点厉害,在这坐着猜谜根本就无济于事,很快我们一致决定像昨晚一样的人员分布,各回各的房间。
我们一人拿了一个馒头拿着一碗水以后就往楼上走。二楼走廊明明没有窗户,理论上来说都不应该有风,我们也没有感到有风,可走廊的灯盏忽闪忽闪的,怪瘆人的。
我们迅速拿着房间里的灯盏来走廊引完火以后就关好门以后回自己被规划的房间了。
当我检查门窗关好没时我才发现,原来门和窗户都是没有那道闩的。看着关好了,实际上用力一推就推开了,难怪当时“孔乙己”坏我好事时那么容易就进来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阵狂风把我们的窗户给吹开了,同时也吹灭了我手中的烛台。
我们三人在黑暗中哈哈一笑,然后我准备回走廊重新引火,就在我从窗户朝门的方向走出第二步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
要知道这个门可是从外向内开的,走廊连窗户都没有,这哪来的那么大的风把门吹开的啊?那么是谁要打开我们房间的门呢?
“要不要去看看?”我拿着熄灭的烛台像拿着手电筒一样,习惯性的冲门的方向指去。
奇怪的是根本没人回应我,就在我转头准备问“人呢?”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一边捂着我的嘴一边把我往下拉。
就在我准备挣扎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熟系的声音:“别乱动。”这是孙起山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有别人听到。我听出来以后顺势就跟着他的拖拽走了。
我们俩人就这样躲在床底下。
很快,门外闪出一个黑影。因为晚上的关系只能看到大概轮廓,只知道进来的是个人,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那人好像在找什么一样,缓缓的走向桌子,借着月光我大概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你别说,就他这下半身穿的裤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从下半身方向来看他面朝窗户大概停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我准备问身边的“孔乙己”这是谁时,伴随着那个黑影的离开,黑暗的走廊响起了严耀的声音:“这也没找到,你们那里有发现什么吗?”原来是严耀啊?他好像和谁正在找什么东西?
紧跟着是任雪颖的声音,她的声音对于我来说是真的好分辨,她喊道:“这里也没有!”
隔了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孔乙己”的声音:“我这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李天成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听语气他显然很急躁。
听到这我不由得出一身冷汗,“孔乙己”在找我?他不知道我在哪吗?我不就是被“孔乙己”拖到这个床底躲着的吗?那如果外面的那个人是“孔乙己”的话,拖我来床底的又是谁啊?
我我被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发抖的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我奇怪拖我过来的人在哪的时候,在我眼前距离不到一拳的黑暗中,突然睁开两个血红的眼珠子。眼白的部分布满了血丝,甚至还在往外面冒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令人恨不得马上死掉也不愿意再闻下去的腐臭味!
情急之下我赶忙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痛觉让我从恐惧中勉强挣脱了出来。虽然心里也清楚于事无补,但我还是铆足了劲,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随着我的一声嚎叫,我从床上醒了过来。黑暗中有人高兴的说:“醒了醒了!”这应该是薛宇轩的声音。
我环顾了一下我的四周。周围黑黢黢的,啥都看不清,就桌子附近因为通过窗子透进来的月光,还能看个大概。
隔了一会儿,身边响起了孙起山的声音,问我有没有什么大碍,比如哪不舒服之类的。
我说我没什么问题,随即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躺在这,我刚才明明在床底呀?
孙起山告诉我,原来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应声倒地。
毫无征兆得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把一旁还在想着怎么换着花样叠罗汉的孙起山和薛宇轩吓了一跳。而隔壁毫无疑问得又想起了“唢呐”的声音。他们想去查看情况,而又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躺着。索性薛宇轩就把我搬到了床上,然后留下来陪着我,让孙起山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孙起山过去以后发现没什么事,只是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白倩,刚回过神来又被突然地开门吓了一跳罢了。
因为有任雪颖在一旁安慰她,所以孙起山也没想太多就准备去看看隔壁东轩的情况。但走廊那边响起了严耀的声音。好像被打了一样,他正准备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时就被刚从隔壁出来的东轩撞了一下。还没等缓过神来然后去看严耀的情况呢,又被急忙赶来的朱家伟给撞了个实在。
就在孙起山调整好状态,确认任雪颖那边没人受伤以后,决定大家一起去楼下引火。就在一行人来到楼下厨房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打火石不见了。一行人又不得不选择重新摸黑回到二楼。都还没等打头阵的孙起山走上楼梯,二楼突然又响起了开门声,声音之大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所有房间的门都在刚才被打开了呀?这次开的又是什么门?
一行人虽然很想赶快过去查看什么情况,但因为太黑了,迅速赶路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千辛万苦赶到二楼以后,他们发现是二楼中间这个房子的门被打开了。这可是之前一代家主黄永旭使出全力都打不开的门,想到这,一行人哪还有人敢贸然去查看?
于是所有人都准备回到一楼大厅,因为那里有窗户,多少有点月光,不至于像二楼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
孙起山虽然同意他们这个决定了,但他并没有一起下去。因为他不放心二楼只留一个毫不知情的薛宇轩和还昏迷的我,所以他决定在二楼至少等到我醒为止。
于是就这样,他和薛宇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我就醒了。
不过说是等我,其实就是他想看看那个之前一直被关着的房子里有什么。毕竟那个房间就在薛宇轩原来的房间的正对面,加上每个房间门都在房间的右边,所以孙起山的房间跟那个一直关着的房子几乎是门对门的。
孙起山也一直在门口看着对面那扇半掩着的门,他是很想查看个究竟的。但因为没有照明工具,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敢一个人摸黑往里走的。所以就一直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那扇门的方向发呆。
不过说来奇怪,那间房间的门是真的几乎跟“孔乙己”的房间门对门。刚才门打开的声音那么巨大却只打开了这点程度,明显不是从里面被打开的了。再加上门本来就是朝里开的,所以当时打开这个门的人理论上动作幅度应该很大。那么即使身处黑暗,那么大的动作幅度,不可能不被跟他的距离理论上不到十米的薛宇轩感觉到的。要知道这扇门当时连黄永旭都打不开,可薛宇轩确信当时他没有感觉到走廊那里有东西。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赶紧下楼和他们汇合吧。我这么说着,便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突然一道闪电,把整个房间连同走廊都照亮了。刚好面朝走廊的我在这一瞬间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在走廊的右侧。
没等我准备过去查看呢,楼下传来了贾丽丽的声音,她好像在找东轩。
身后的孙起山和薛宇轩见我不动以为我又要晕倒,忙过来查看我的情况。我正准备说我没事,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东轩好像不见了之类的。突然又是一道闪电,紧跟着又是一道。还没把视线从走廊挪开的我真切的的看到东轩从门左边迅速闪到右边。
而没有完全把视线聚集到走廊的孙起山和薛宇轩只看到有人影闪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下楼看他们什么情况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往楼梯口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我心里正想着:我也是真的敢,这么黑的环境这样跑,也不怕被绊一下。
结果还没等我这个想法被我一笑带过,我就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实在,直摔得我感觉嗓子那里传来一股甜味。
随着我的摔倒身后也响起了人快速踏着小碎步的声音,孙起山和薛宇轩摸索着到我旁边查看我的状况。
孙起山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我脚附近的环境(因为我能感觉到他摸到我的脚了),然后奇怪的问我:“你怎么会摔倒的?”
“我感觉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类似横架在低空中的柱体。”我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地上摸着右脚脚踝上面一点的位置。那里依然残留着撞到东西了的感觉来让我确信我不是平地摔。
因为我是让右腿紧贴着胸口,然后左脚前伸的坐姿,左脚突然传来的冰冷的手的触感把我吓一跳,而且正好是在摸我的脚心,让我一阵不舒服。
我对一旁的孙起山说:“你要摸索环境就好好摸索环境,逮着我个大老爷们儿的脚一顿乱摸啥呢?”
“我闲着没事摸你脚干嘛?”
我大概是正要跑过薛宇轩的房门时被摔的,因为这个二层的走廊说白了有点类似字母“Q”,而突出来的那一点自然就是二楼的楼梯口了。我是摔倒以后索性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坐了起来。我可以确定我右边不是一堵木墙。
那这么看来我的左脚直伸的话,大概是在薛宇轩原来的房间门口附近。而根据“孔乙己”说话的声音跟大概方向,他距离我应该都不会超过半米,那么他想摸到我的脚的话,他必须趴在地上探身去摸。就他的架子,他真的会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摸索环境吗?即使旁边的人看不到?而且他图什么呀?直接走过去不就好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左脚又传来了那种触感,而且从左摸到右紧挨着就是从右摸到左,手还冰的像刚才冰窖里爬出来的一样,变态啊?
我不耐烦的说:“我都说了你别摸我的脚,而且你的手好冰啊?你刚才干嘛了?”说着便撑着膝盖准备站起来。
此时他也不耐烦的说:“要不你给我一个让我摸你脚的理由吧?而且我的手还好呀,哪有你说的冰的那么夸张?”说着便伸手来摸我的左手。
此时刚用右手撑着右膝盖站起来,上半身还在俯身状态的我的左手被他突然这么一模,人整个就僵住了:他用来摸我左手的右手确实是正常人的温度,那刚才摸我左脚的难度是他的左手?我怎么突然不敢确定刚才摸我脚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了?
脑子正里胡思乱想的我,动作就一直保持在腿部半曲,上半身俯身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而且我一直觉得俯身的我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即使没有光源,我还是在尝试着透过黑暗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外面的一道闪电照亮了这个黢黑的走廊。而我也差点没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当场去世:我因为俯身的缘故,所以我的眼睛跟当时被倒悬在天花板上,一脸惊恐的几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东轩的双眼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真的让我在第一时间以为他在瞪我。
我几乎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吓断气,一屁股就坐地上,腿还疯狂的扑腾,想尽可能的远离我刚才的位置。
而右手一直被我紧握在左手中的孙起山也因为我的原因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被我拉着往后跑。
他隔了一会儿,很生气地斥责我:“你小子到底什么毛病啊?”
原来当时的他正探头细看薛宇轩的房间门口到底有没有东西被拖动的痕迹,以此来确定我刚才口中绊倒我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曾经存在过。而因为刚才的一道闪电,他好像看到了类似拖动东西留下来的痕迹。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左右,但他还是很高兴的准备细看到底是什么,也因为高兴,身体整个就比较放松。也因此才会在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对抗我给的力而导致被我拽着跑。也因为当时他的身子还在走廊,只是头探到薛宇轩的房间门口里外查看,所以在被我当时莫名其妙的一拽以后,他的左耳后面实实在在的撞了一下门框。
我一边向他道歉一边告诉他东轩死了,尸体就倒悬在刚才我站的位置,我被吓得差点魂都断了,也没心思管其他的了。
他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真的假的?如果当时他真的在那,那距离我也不到一米远,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东西?”
原本满怀期待等着他说下一步干什么的我一听他不信,忙找能证明我说的话的证据。
突然我想到了可能可以证明我说的话的人,随即对着右前方的黑暗喊到:“喂!薛宇轩?你刚才也一定看到了东轩的尸体了吧?”
远处的黑暗没人回应,倒是楼下的贾丽丽好像听到我说话了:“天成?是你吗?你刚才说东轩怎么了?”
我被贾丽丽这一问问的有点不知所措,一旁的孙起山赶忙喊到:“是我们!我们没说东轩怎么样呀?你听错了吧?”
随即贾丽丽又喊道:“那能麻烦你们在二楼帮我注意一下东轩在哪里吗?一楼哪里都找不到他!”
“没问题!如果我们找到了东轩,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孙起山喊完,立刻压低声音冲我说:“现在二楼已经很乱了,你就别再找人上来添麻烦了!就算看到的真的是东轩,那也要给我等到明天早上回忆现在的事情的时候再确定那是东轩,懂了吗?”
然后他又停了一会儿,语气恢复正常的对我说:“我没记错的话薛宇轩一直就没过来。你刚摔倒我就一边用脚探路一边往这边靠,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当时薛宇轩在我后面没什么大动作。但我当时没管那么多,只当他是在跟着我让我在前面探路罢了。”接着他换了口气,继续说:“但就在我找到你以后我发现身后依然没动静,就确信他刚才并没有跟来。而且刚才那边再没有脚步声传来,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有朝这个方向的走廊走过。”
听到这我才想起来,刚才我起身看向右边时,看到的就是一片深渊一般的黑暗。是我先入为主的以为他跟着孙起山一起过来,然后像往常一样一左一右的在我身边看我的伤情,确实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