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真要依靠你大汉来保我安危?”
这一句话落下,直指所有人心。
是啊,天下群雄四起。
这与如今大汉衰败有着极大的关系。
董卓入京,朝廷自顾不暇,更何况理会其他呢?
各地若遇贼寇,根本无人理会。
皆都依靠各路英豪,自行募兵解决。
刘备也眉毛微微一挑,沉声说道。
“既起兵,那何不兴复汉室?”
公孙瓒笑了笑。
他的立场并未因为刘备的一言一语就被打动。
“兴复汉室?”
“如今连大汉连都城都没了,还在做什么大梦?”
刘备皱眉,指着前方的战场呵斥道。
“即便如此,这便是你篡逆的理由吗?”
他身为汉室之后,公孙瓒的言语直指他的内心。
可是即便如此。
刘备那可兴复汉室之梦,也并未破灭。
他怒声大喊。
“那你可还记得大汉镇北王!”
这一声怒吼,让公孙瓒愣了愣。
他脸色微微变幻,随后恢复如常。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声怒吼。
他心底的那一段记忆也随之出现。
当初镇北王盛极一时,北伐鲜卑胡人,西讨羌氐,而后更是以雷霆手段平定黄巾之乱。
公孙瓒铁青着脸沉声说道。
“那又如何!”
“如今天下局势,镇北王孤木难支。”
“这天下,还有几人是汉臣?”
“纵使是镇北王,也无法挽回这没落的汉室!”
刘备神色之间流露出一丝失望。
他出身汉室,虽未曾享受到高官厚禄之待,甚至此前一声都极为贫寒。
可他心中未曾抱怨过大汉。
只求,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微薄之力改变大汉。
如今看到昔日同门,说出如此话语,他微微摇头。
两人昔日,也算的上好友。
可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备双目从容平静的说道。
“伯圭!”
“可你想过,此举乃是彻底得罪镇北王吗!”
“镇北王能以三千兵卒踏入鲜卑王庭。”
“你就不怕他报复吗?”
公孙瓒轻笑一声。
“三千兵卒?”
“何以为惧?”
“这冀州城内,粮草丰硕,百姓人口数百万矣!”
“长期如此,随意便可募兵数万!”
“莫说三千,若我占据此城,便是十万也攻不进来!”
“反观那镇北王,如今不过占据司州一座死城。”
“如今城内百姓恐怕不过万人。”
“若失此城,他拿什么与我相争?”
刘备双眸闪烁。
他知道,无论怎么说下去,也是徒劳了。
公孙瓒当初作出南下冀州举动之时,就已经考虑好了其中的后果了。
哪怕是与镇北王为敌!
不得不说,数年未见,“镇北王”这个名字,在一些人的心里,早已失去了当初的那种震慑了。
同样是三千援兵,那公孙瓒的援军似乎一直在遮掩着什么。
公孙瓒看着刘备轻笑一声。
“莫要以为,仅仅三千援军便可与与我同日而语。”
众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公孙瓒难不成除了那三千骑兵,还藏了兵马不成?
只见公孙瓒抽出腰间长剑,高举空中,高声大喊。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那三千骑兵身形突然动了起来。
他们动作划一,一同将身后的长袍褪去,而在背上的弓与箭袋都流露出在众人的视野。
刘备一愣,目光落在那一支军队,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低估了公孙瓒的决心。
没想到,为了拿下这冀州。
他竟然将他麾下那一支军队带来。
白马义从!
“瓒好白马,屡乘以破虏,虏呼为‘白马将军’。故选精锐三千,尽乘白马,号‘白马义从’,以实禁卫也。”
在易县城门外固守的张辽神色也微微一变。
北方谁人不知“白马义从”其名号?
没想到,今日一战,居然能够与这支队伍交手。
三千白马义从,手握长弓,箭无虚发。
这些精锐,皆为北方擅射之人,且乘坐骑兵,机动性极高。
当这一支军队加入战局,正面战局以肉眼可见之势不断的瓦解。
那些在城外的步卒,顷刻之间便中箭倒地。
原本倾倒的战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加上刘备前来支援的三千兵卒,以及张辽这边固守的五百兵卒。
他们所剩兵卒不过四千余人!
可公孙瓒麾下存活的兵卒最少还有五千人以上。
这时张辽也不再犹豫,掏出一个小小的笛哨。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留手了。
若非要分个胜负。
便看它了!
这是麴义交由给他。
乃是羌氐那边传来的笛哨。
张辽将其含在口中,发出一股悠远的笛声。
这时,在易县之外,又是一股兵卒突然冲出。
这一支兵卒不过八百余人也。
为首一人着装倒是有些奇怪。
此人着装与中原无异,可头上却并未佩戴铠甲,而是戴着一副兽皮毡帽。
这便是麴义。
以及他麾下的一支私军。
这一支私军,也有名号。
其名,先登死士!
麴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
这八百人以之中诡异之姿举步向前。
战局之中,所有人都投以目光。
这不是中原的战法,却又带着中原战法的痕迹。
所有人心中一惊,想起了一个地方。
羌氐!
这是羌人所战的布阵习惯。
仅仅八百先登死士,让公孙瓒都愣了愣。
在战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羌人战法。
公孙瓒久战鲜卑,对于辽东辽西的胡人战法倒是熟悉。
这羌人所战却让他微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公孙瓒冷哼一声。
“不过八百余人尔!”
“我岂会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