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要歇息,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议。你们也不能打扰明公,知道了吗?”
蔡瑁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陡然拔高声调。
“上将军,明公正醒着呢,真有急事。”
蒯钧上前,准备拉着蔡瑁,没想到被他躲开了。
两名甲士挡在蒯钧面前,根本不给靠近的机会。
“上将军,您堂堂正正,到底在害怕什么?”
蒯钧一阵无语,目光灼灼地望着蔡瑁。
“咳咳。”
室内传出刘表两声咳嗽,他故意出声,表明自己的确醒着。
蔡瑁思潮翻涌,艰难地挣扎着。
魏延魁梧的身躯,非常有压迫感。
他可是和张飞单挑,不落下风的猛将,蔡瑁怎么敢轻易冒险。
“我说了,明公要好好休息,你们也都散了吧。”
“明公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们担待不起!”
蔡瑁斥责两声,转身离开,脸色越来越阴沉。
刘琦的事一定被刘表知道了,蔡家陷入被动,他必须制定新的策略。
“上将军,上将军!”
蒯钧呐喊着,试图挽留蔡瑁,却为甲士阻挡。
刘表何等敏锐心思,立即觉察出了不祥征兆。
蔡瑁为何一定要躲着他?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刘表留了一道心思,深深埋藏起来。
蒯钧回来复命时,无奈地感慨:
“明公,上将军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近来襄阳城内、城外都封锁得严严实实,恐怕要出大事情。”
刘表斜睨一眼,怀疑道:
“伯重,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汇报的?”
蒯钧沉默了半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启禀明公,城内有了不好的传闻。说是刘琦公子火急火燎从樊城赶回来,被挡在了襄阳城外。”
“我现在连见明公都难,更别提确认情报的正确性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实在不敢擅自汇报给明公。”
刘表的胸膛一阵气血上涌,手臂颤颤巍巍地指向蒯钧:
“伯重,城内的封锁,真如你说的这么严重?”
他有种事态失控的惊悚,觉得自己可能玩大了。
“是啊,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曹军攻打到襄阳了。”
蒯钧呼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一般。
“好,好……”
刘表不敢往最糟糕的事情去想,疲惫道:“老夫累了,伯重先回去吧。”
蒯钧施礼告辞,轻身退出门外。
魏延急急上前,握着蒯钧的臂膀:“先生,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蔡瑁忌恨,肯定会采取行动。
“你再坚持两三天,事情便有结果了。只要你对明公忠心耿耿,蔡瑁就不敢轻易动你,明白吗?”
“蔡瑁蛮横,你必须比他更强横。把一切都推到明公身上,把事情闹到最大。只要你不是当场被蔡瑁格杀,我就能救你。”
“此事一成,荣华富贵绝对会送上门来。你是非常之人,应该成非常之事。按部就班,你一辈子都是小将,成不了气候。”
蒯钧心有成竹,安抚着魏延。
“好。”魏延稳住心神,坚定不移。
翌日,蔡氏早早起身,前来照顾刘表。
刘表浑身不能动弹,说话都断断续续,蔡氏好一顿输出:
“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还三更半夜接见伯重,你们有什么好聊的?能有什么大事,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伯重年轻,他不懂什么体贴人。那魏延可一把年纪了,还这样不知轻重,干脆把他换了吧。”
蔡氏试探着套话,没想到刘表根本没有回答的气力。
“你不吭声,就当是同意了。我让德珪安排靠谱的人值守,以后你别操心其他琐碎的事了。”
刘表痛苦地咳一声,蔡氏装作没听到。他又继续咳一声,蔡氏小心翼翼地端来汤药。
再继续装下去,刘表人都要麻了,他正准备摊牌,只见蔡氏轻轻敲了敲书案。
蔡瑁立即带着荆州群臣前来觐见,韩嵩、刘先、伊籍、宋忠、王璨等人赫然在列。
宋忠是荆州有名的大儒,任五业从事,他麾下有弟子尹默、潘濬等名士。
刘表不动声色继续躺平,听着他们嘘寒问暖。
轮到宋忠的时候,他扑通一声磕头跪下了:
“明公,明公!您睁开眼看看吧!”
“刘琦公子跪在襄阳城外,结草庐日日夜夜诵读《孝经》,已经第八天了!”
“沿途的商贾、士子、乡绅,无不为刘琦公子的孝心动容。您就下令打开城门,放他进来吧!”
刘表脑海“嗡”地一炸,身体都僵直了。
“叉出去!把这乱臣贼子,叉出去!”
蔡氏尖锐的声音,撕开了刘表胸膛的口子。
“明公!明公!”
“刘琦公子到底犯了什么罪,您要这样惩罚他!”
宋忠痛哭流涕地呐喊,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