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凤姐十分纠结的时候,吉利把一张账单以及厚厚的一摞银票,摔到了王凤姐面前的桌子上。
王凤姐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十分精彩了!
“这些都是从周瑞的家里,抄出来的?”王凤姐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吉利点了点头。
王凤姐惊叹道:“光是银票,就这么多啊!”
“我大体上数过了,单是银票,就是五千多两。”即使面对着与自己有了一腿的王凤姐,吉利还是隐瞒了揣入个人腰包的三千两银子。
吉利似乎很随便地说:“凤辣子啊,东府蓉大奶奶去世之后,在铁槛寺,你费尽心机,才弄到了三千两银子。”
吉利所说的“东府”是指荣国府东面的宁国府,所说的“蓉大奶奶”则是指贾蓉的发妻秦可卿。
熟悉剧情的吉利,自然知道在《红楼梦》的第十五回,有一个“王凤姐弄权铁槛寺”的情节,王凤姐搞到了三千两银子。
此时此刻,王凤姐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像见了鬼一样,打量着吉利!
要知道,当初王凤姐弄权铁槛寺的时候,连贾琏和平儿也瞒过了,吉利是如何知道的?
似乎看出了王凤姐的疑惑,吉利笑道:“是你在梦中,自己说的。”
王凤姐半信半疑,问:“我在梦中,还说什么了?”
吉利显出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当着平儿的面,说起来不方便。”
在旁边的平儿,睁大了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显然很想知道答案。
王凤姐说:“我和平儿从小就名为主仆,实如姐妹,现在,我姐妹俩共侍一夫,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吉利看着王凤姐,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梦中,是这样说的:‘爷,我还要’!”
平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笑了。
王凤姐也笑了,却是满脸媚态地横了吉利一眼,说:“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要向老太太和太太,汇报此事。”
吉利问:“你想怎么说?”
王凤姐反问:“你想让我怎么说?”
吉利说:“你应该这么说……”
王凤姐笑了。
当王凤姐来到贾母所居住的“荣庆堂”的时候,王夫人也在这里。
王凤姐说:“我有话,要单独与老太太和太太说,余人都退下吧。”
下人们都退下了,就连一直在贾母身边的鸳鸯,也退下了。
王凤姐说:“老太太,太太,今天上午,吉利由于和周瑞有仇,就私自带着巡逻队,把周瑞的家给抄了!”
贾母和王夫人皆是脸色大变,王夫人直接叫了起来:“那个吉利,擅自行事,公报私仇,太可恶了!应该重重地治罪!”
王凤姐不慌不忙地说:“老太太,太太,有两句话说得好:‘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吉利意气用事,却是无意中,立了一件大功,为荣国府,揪出了一个大蛀虫!”
说着,王凤姐拿出了一大摞银票,和一份账单,说:“光是银票,就有两千多两。加上账单上的金银珠宝,总价值,估计得近万两银子。”
王凤姐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私自落下了三千两银子!
贾母和王夫人,都是出生于顶级豪门,一直养尊处优,不是那种没有见过大钱、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贾母和王夫人还是十分震惊!她俩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在贾府当奴才的,竟然贪污了这么多的钱财!
王夫人改了口风:“如今我们府上,出的多,进的少,日子有些难了。一下子进来这么些钱,倒是能让咱们喘口气了。那个吉利,就将功折罪,不予追究了!”
贾母的脸色,有些难看,说:“人心难测啊!府上一直对下人很宽厚,不料出了这种事!”
王凤姐连忙说:“老祖宗向来仁慈,奈何那些可恶的奴才们,贪得无厌,辜负了老祖宗的一片心意!”
王夫人有些迟疑地说:“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未免会落人口实:我荣国府竟然沦落到从奴才口里夺食,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王凤姐笑道:“太太多虑了!以我说,就让周瑞夫妇,当众认个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周瑞夫妇要是不识相,就扭送到官府治罪!同时呢,把这件事,多往吉利与周瑞矛盾上引导,让人们相信:是吉利无意之间,发现了周瑞的横财!”
王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做很好!免得奴才们,人人自危。”
可能是荣国府平空得到了一笔横财的缘故,这一顿晚餐,贾母和王夫人吃得格外香甜,贾母甚至在饭后,主动讲了一个笑话,此得哄堂大笑。
王凤姐更是夸张得笑出了眼泪。
由于牵涉到了各方面的利益,当王凤姐回到“仪凤轩”的院落,夜已很深了,平儿还没有睡,独自对着孤灯。
王凤姐劈头盖脸地问平儿:“他怎么还不来?你为他扫好榻了吗?”
平儿听出了王凤姐话中那浓浓的醋意,便一脸委屈地说:“不是因为奶奶来了‘葵水’,才由我顶上的吗?我是奶奶的奴婢,有好东西,哪里敢跟奶奶争?”
王凤姐哼了一声:“他又是什么好东西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吉利悄无声息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