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转念又想:“在《红楼梦》中,凤辣子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著称。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善解人意——知道我没有吃早饭,就让人给我安排了早饭!”
吃完了早饭,吉利施施然走出了食堂,却见仇良正在外面垂手恭候。
看到吉利出来了,仇良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满脸堆欢:“吉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吉利没有搭理仇良,而是找了一根细如火柴棒的小树枝,惬意地剔着牙,似乎是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应该去打扫屋子了?”
仇良立即额头见了汗,赔笑道:“吉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今后,就算是为您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吉利嘿嘿一笑,说:“我不要你赴汤,也不要你蹈火,只要你自抽三十个嘴巴!必须是用力的那种,要是你不用力,我就亲自动手!”
仇良目瞪口呆,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吉利的话,毫无烟火气:“看来,你是不听我的话了?很好!”
仇良愣了愣,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吉大哥,我给您磕头了!”
吉利一字一顿地说:“磕头须见血!”
仇良把头磕得砰砰有声,很快,额头就见血了。
仇良停止了磕头,说:“吉大哥,我见血了!”
吉利说:“你还没有自抽三十个嘴巴呢,也要抽出血来。”
仇良急忙辩解:“吉大哥,我已磕头磕出血了!”
吉利讥笑道:“糊涂啊!你磕头磕出血来,与自抽三十个嘴巴,有联系吗?你或许认为,只要磕头见血了,就用不着自抽三十个嘴巴了,但是,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仇良先是一愣,随即自己抽起了嘴巴。
等到三十下嘴巴抽完,仇良的嘴巴,也见血了!
吉利笑了笑:“仇良,你倒是很识时务啊!”
仇良哭出声来:“吉大哥,我就不应该招惹您!在您吃饭的时候,我刚刚听说了:昨天的时候,您把周瑞打得很厉害!周瑞今天在家里养病呢!现在府上的很多人,都在传说您的威风呢!”
……
葡萄架下,平儿正与王凤姐说着悄悄话。
“二奶奶,现在那个吉利,有些嚣张呢!与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吉利,简直是判若两人!这样的话,众人就会产生疑问:吉利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们一打听,就会明白了:吉利之所以变了,是因为仗了二奶奶的势!他们之中有些通透的人,就会往深处想:二奶奶为什么对吉利另眼相看呢?二奶奶啊,万一有些蛛丝马迹被发现了,甚至传到了二爷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贾府之中,其实有两个“二爷”,一个是“琏二爷”,另一个是“宝二爷”。
现在平儿所说的,自然是前者。
王凤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依你说,应该如何补救?”
平儿说:“很简单,二奶奶可以先揪出吉利的过错,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让吉利灰头土脸!这样,众人就不会怀疑二奶奶对吉利有私心了!”
王凤姐不禁凛然一惊!
因为王凤姐首先想到的是:当众让吉利灰头土脸,如果吉利恼羞成怒,把她的字据公诸于众,她可就立即身败名裂了!
王凤姐知道,尽管吉利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事关重大,她不得不防啊!
想了想,王凤姐立即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她可以提前与吉利通通气,让吉利“忍辱负重”,事后,她会对吉利予以补偿。
盘算已定,王凤姐这才向平儿点头说:“此计很好。但是,吉利没有什么过错啊!”
平儿抿嘴笑道:“二奶奶啊,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已调查了,吉利现成的罪,就有两条!”
王凤姐问:“哪两条?”
平儿说:“第一,吉利不应该与环少爷斗气!环少爷再怎么差劲,也是主子啊!吉利再怎么有理,也是奴才!奴才与主子发生了冲突,肯定是奴才的错!”
王凤姐没有评价,问:“第二条呢?”
平儿说:“昨天上午,吉利与周瑞打了架之后,就离开了,整个下午,都没有到岗!这是擅离职守啊!要是当奴才的,都像吉利这么散漫,岂不是乱了套?”
王凤姐当即说:“除了服侍老太太和两位太太的奴才,你把其余的奴才都集合起来,我要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