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的本叔正坐在走廊末尾的茶室里,叼着支雪茄。
两鬓虽已斑白,但魁梧的身材看起来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看到老鬼安进来了,丝毫不掩饰眼神中讥诮的笑意,靠在椅子上,连身都懒得起。
社团之间就是这样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不谈是老鬼安今天有求于他,他白头翁也从来没把长乐老顶放在眼里。
“本叔!”
老鬼安留几个马仔守在外边,低着脑袋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
面对本叔的吩咐,老鬼安不敢推辞。
只是觉得心中憋屈,他堂堂一个长乐老顶,仲要在别人的地盘被呼来喝去。
饶是如此老鬼安也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只是心中无形对文诺言更增添几分恨意。
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
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老鬼安一副晚辈姿态,唯唯诺诺站在白头翁桌前,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好在白头翁没打算与他为难。
“坐下谈!我听说你们长乐的文诺言回来才不到五天,你就撑不住了?”
老鬼安落座,狠狠地道:“这个扑街仔做事不择手段,他现在在尖沙咀摇旗,整天在长乐搞东搞西。
六个堂口的揸fit人,被他斩死了两个,仲有三个堂口愿意撑他做事。
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和我动手了!”
“呵呵,唔怪你们长乐这些年在你手里越来越蛋散。
九纹龙这样的人才,落到你手里实在委屈,你怎么会千方百计想要弄死他?
我和你实话讲,要不是这家伙做事太过火,我都想把他招揽到我手底下做事。
你老鬼安睇不上他,有的是社团中意他!”
就是要挫一挫老鬼安的锐气,白头翁知道老鬼安这次来是和他讲数。
不拿些姿态出来,怎么从他手里捞得到更多的油水?
老鬼安自然是不敢去驳嘴,但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性。
“我扑他阿母!本叔,一个连我都睇不上眼的衰仔,你怎么帮着他去说话?
我承认文诺言这个扑街是能打,没有他我是进不了油尖旺。
但你见过哪家社团只知道打生打死的红棍,不知道背后真正老顶的?
当年为了他我也同你们东星的骆驼饮过和头茶,真当长乐是他一手遮天?真当我是靠他撑起字头的?”
老鬼安越说越激动,不免嗓门打了起来。
在白头翁不爽的表情下,才悻悻住嘴,缄口不言。
“你们长乐的家事我不中意听,说吧,这次准备让我怎么帮你?
你又拿的出什么东西给我?”
“本叔,现在长乐我是快撑不住了。
如果你手底下摊派的出人手,可以借一支给我,过些日子我找个理由清理门户,直接在油麻地把文诺言行了家法!
我知道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既然你们觉得长乐在油尖旺的地盘是他文诺言打下来的。
只要你能帮我搞定文诺言,长乐在这边的地盘随便你挑!”
“挑!还真是大手笔!
老鬼安,你就这么中意去乡下拾牛粪?”
“不是我中意,长乐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小子乳臭未干,休想从我手里把长乐拿过去!”
一听到苦心经营四个字,白头翁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他老鬼安也配说苦心经营?
长乐巅峰时期虽然没有场子踩进油尖旺,但在新界那边好歹还有八个堂口。
这些年靠着文诺言带人打进油尖旺风光了起来,就把自己视为长乐的中兴之主了。
屁股在油尖旺还没坐热,就火急火燎要处理掉替自己鞍前马后的功臣。
苦心经营,他也配?
忍住不屑的讥笑,白头翁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但他觉得还不够。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没点好处先拿出来过过眼,哪个肯真刀真枪的去帮他?
谁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
白头翁思量了片刻,开口道:“我知道要你让出油尖旺三区的场子也是不可能,到时候就算是你同意,你下边的细佬也不同意。
这样,旺角的皇子和湾岛的三联帮关系匪浅,我们东星虽然和三联帮鲜有联系,但难保日后会有生意往来。
这次我帮你平掉九纹龙的事情,我只要尖沙咀和油麻地的部分风水场子。
外加以后在油尖旺我不许你们长乐卖粉!所有的生意全部由我们东星来做!”
老鬼安脸色惨惨戚戚。
在他看来其实地盘什么的都还好说,反正穷酸日子也不是没过过。
但是所有的粉档生意要交给东星来做,这纯纯让他接受不了。
这么多年,他搵着那些粉档生意,除了替他打理生意的火山,其余人闻都没得闻。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没过社团账本落在自己口袋的真金白银!
现在全部交给东星来做?这还不如把油尖旺的地盘全部给东星呢!
“本叔,这些年我一多半的货都是从你们东星手里买的。
之前说的好好的,我捡些你们吃剩的生意来做,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呵呵,你不答应也可以。
看你这样也斗不过下边的细佬,这样,粉档生意你继续搵着,就等着文诺言来收你的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