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果然阔气,整个长乐,仲只有他是开劳斯莱斯出门的。
白色的劳斯莱斯在门口路边泊好,就连下车,都有马仔开门相扶。
真正的大佬派头。
长发陪同着飞鸿坐在外边的花坛边上,看着皇子在马仔的簇拥下进了屋。
知道文诺言这是唤皇子来带人回去,要把事情七七八八的说清楚了。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长乐,没有人愿意去和皇子交恶。
“飞鸿哥,其实你们还不知道,老顶方才派人过来找过我大佬了。”
长发叼着烟,漫不经心的同飞鸿说道。
飞鸿对此也没见怪,这个时候,文诺言和老鬼安斗法正斗的如火如荼。
耍什么把戏都不意外。
“他找大佬文乜事?现在这个情况,你家的细佬刀都磨好了,他不会是想讲和吧?”
“那倒不会,老实说,在长乐待了这么多年,明眼人都知道老顶不会有什么胜算。
连你这个西贡跟他起家的都不支持他了,长乐还有边个肯跟他?”
“那他派人过来搞什么?”
“挑!说出来你不信,他找我大佬要火山的尸首。
说是不管怎么样,也是长乐家事,火山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也要办个体面的丧事,风光大葬!”
长发嗤笑着说道,飞鸿点了点头,明白什么意思了。
“搞这些事情有个屁用?
他无非是想借着火山的死大肆宣扬文诺言对同门师弟下死手,他大佬文要是吃这一套,就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那是,火山早他吗被丢海里喂鱼了,我同老顶那边的马仔讲了,他实在乐意,就去殡仪馆给他搞个衣冠冢好了。”
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作为坐镇长乐快二十年的老顶,要想让老鬼安束手待缚,那也是绝无可能。
自从刀仔豪和火山身死,老鬼安还没来得及调兵遣将。
油尖旺一多半马仔就顺理成章的跟了文诺言。
虎虽身死,但余威犹在,
当年油尖旺确是文诺言带着人一手打进来的,这些马仔都记得清楚。
更何况文诺言怎么看,都还算不上一只死老虎!
这也正是老鬼安当年颇为忌惮他的原因。
他不知道文诺言现在在张罗些什么,但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再忙活些什么。
火山和刀仔豪就是他的下场!
这些时日,老鬼安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他笃定文诺言不可能大张旗鼓像对付火山那样来对付他这个老顶,但他也担心这个扑街会不会脑子一热,如同他找枪手一样来挂自己。
他有想过反正这些年赚的也够了,不如收拾跑路,去檀香山与一家老小团聚。
这是不少社团大佬的共识,人在江湖,风雨飘零。
现在的江湖越来越不似以前那般讲究规矩,一言不合就要冚家铲。
出来行,怎么能有后顾无忧?
在起势的时候提前安顿好家人,便是一个万全之策。
老鬼安出来行了这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稍纵即逝。
离开了港岛,隐姓埋名,自然不在乎有没有人笑话他。
但他还是不甘心。
长乐老顶的位置他坐了这么多年,就因为一个五年前差点死在自己手里的细佬放弃,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从一个老四九一步步爬到龙头掌舵的位置,纵使是个夕阳社团,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老鬼安如同一株扎根的榕树,虽不枝繁叶茂,但树根也错综复杂。
他清楚长乐没人再撑得住自己,一咬牙,来到了毗邻上海街的一处字花档场子。
如里边那些神神叨叨的六合彩赌徒一般,他也是来力求在绝境中豪赌一场。
赢了,长乐从此缺胳膊少腿,可能再回到几年前在新界识泥巴的日子。
输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巷尾深处,老旧的唐楼。
这是东星叔父辈白头翁本叔的场子。
本叔是他潮汕老乡,当年出来行的时候两人就颇为熟络。
时至今日,本叔已经是东星说一不二的元老。
就连现任龙头,花名骆驼的骆丙润,也要顾忌他三分面子。
东星响当当的五虎,有两个靠在他手上做事。
如今的潮汕人虽然不如五十年代那个动荡岁月团结,但潮汕老乡四个字还是好使的。
更何况他老鬼安是拿着长乐社的地盘做筹码来讲数,求白头翁帮他撑起一片天。
来到二楼,便听见每间屋子都是熙熙攘攘的叫喊声,敞开的大门弥漫着熏人的烟雾,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许是白头翁这种上了年岁的人,更留念屋邨的这种烟火气。
要不然谁会终日守着个不显眼的字花档?
老鬼安是带着六个马仔进来的,他惊文诺言对自己下黑手,故而每个马仔腰间别着家伙,都在警惕的四下打量。
这并未引起场子里的打仔注意,老鬼安早就打过电话,是由东星的人领着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