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有外人在场，青月强忍着扑到袁裴卿怀里的冲动，红着眼眶给他们两个人斟茶。
凌南明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看这情况，当即纸扇一展，笑眯眯道：“第一次来南浔的明月楼，我先出去转一圈。”
“顺便帮忙把老鸨叫来一下。”袁裴卿道。
凌南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林若舟看着青月忍不住扑进袁裴卿的怀里，想了想，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门没关紧的缘故，林若舟站在外面，眼前虽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但是凌南明却没有消失。
他就站在门口，一袭青衣，背影如松似竹。
“这世间情爱，有缘定三生，亦有孽成三世，当真是有趣。”
林若舟看着古装版的自己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他总觉得这是在说给他听。
凌南明的视线微微一转，似笑非笑地又看了林若舟这边一眼。
然后转身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
林若舟眼眸微沉，只是片刻，老鸨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微胖的身躯挥着手帕子推门而入，笑的合不拢嘴：“袁少爷可是很久没来了，您可不知道，我家青月想您想的可是……”
“不用说了。”
林若舟听见袁裴卿说：“青月赎身，开个价吧。”
袁裴卿说到做到，这次而来，是真的赎了青月，直接将她带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但是，袁裴卿没有将她带回家的打算。
“为什么？”青月满脸的茫然和不解：“袁郎，你……如果是觉得我身份不配，我、我可以……”
“不是的，和你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受累。”
袁裴卿看着那张无措的脸，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青月的头：“这一条商路，袁家没有人走过，此去困难重重，如果把你放在袁家，我也不放心。”
青月：“我可以和……”
“青月。”袁裴卿打断她，神情无奈柔和：“如果此次我回来了，在袁家，就没人能质疑我的决定，你明白吗？”
青月一怔。
袁裴卿却并不打算明说，只是道：“去过苏州府吗？那里景色秀丽，亭台楼阁皆是诗情，我在城郊不远处置了一座园子，都已经安排妥当，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林若舟想，这怎么听都像是渣男发言。
但是袁裴卿的表情却没有作假：“月儿，等我回来，嗯？”
林若舟有些牙疼：行，懂了，flag飞起。
第二天三个人，各行东西。
青月在袁裴卿的安排下，让信得过的小厮护卫一路护送到苏州府。
凌南明独身一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是对袁裴卿道：“人间这么大，如若有缘，还会再见。”
而袁裴卿带着商队，走上了一条艰难商路。
正如林若舟所猜，一转眼，冬去春来，花开花落，青月在苏州园子等了三年。
第四年临冬，这处园子来了一位客人。
青月看着眼前裹着狐裘的俊美男子，盈盈一拜：“凌公子。”
凌南明笑了笑：“青月姑娘还记得我？”
“公子气质不凡，一般人见了，怕是都忘不了。”
青月将他引入亭子，石桌上温着青梅酒。
凌南明眨眨眼：“姑娘好雅兴。”
“是袁郎较为喜欢。”青月垂眸，神情落寞：“想着如果袁郎冬日里回来，也能立刻喝上一杯温热的酒。凌公子……”
凌南明见她欲言又止，就知道她要问什么：“我这次……”
他微微叹息，将一个绣工极好的香囊拿了出来：“我这次，就是来接姑娘去见他的。”
青月认得这个香囊，那是临别前，她亲手系在袁裴卿腰间的。
她隐隐预感不妙，但是却仍旧相信袁裴卿只是不方便亲自前来。
青月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我、我去收拾一下，片刻就好，公子稍后。”
凌南明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青月急促的步伐和身影。
等到青月收拾好包裹站在凌南明面前时，这锦衣华贵的公子才开了口：“姑娘都不问要去哪里吗？”
青月微怔：“哪里？……不管是哪里，只要能见到袁……”
“南诏。”
青月脸色一白：“南诏？此地离南诏相行甚远，袁郎他……”
林若舟看着凌南明站起了身，那双和他一样漆黑的瞳眸蓦地如血般红。
林若舟所看到的画面随着青月摇摇欲坠的身影而变得模糊，他听见凌南明低哑如迷咒般的叹息：“睡一觉就到了。”
青月眼眸缓缓闭上，在画面消失前，林若舟忽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羽翼忽然展开，羽毛上覆着灼灼火焰，似是能灼烧世间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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