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先从公侯子弟下手,倒霉的李景隆
三尺白布一出,全场愕然。
何润庭为官多年,最为老到,立刻挤出一个微笑问:“吴王殿下,您这是何故?”
涂节也故作平静的附和着:“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朱橚瞥了两人一眼,问:“想必两位就是何润庭、涂节吧?”
“两位在白布冤状上,可是榜上有名啊!”
“是不是字太小,你们看不清?”
说罢,他向前迈出两步,来到二人面前。
何润庭、涂节脸色铁青,眼神躲闪。
他们哪还用看,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头门儿清。
...
眼见事情就要失控。
一旁久未说话的李景隆,站出来劝道:“吴王,今天大好的日子。”
“怎么净说些不开心的事?”
“要查贪官污吏,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吧?”
“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是和整个开封的官员结仇啊!”
朱橚冲他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如果说,为百姓伸张正义就是和他们这些蠹虫结仇的话。
那么,朱橚恨不得与天下贪官结仇!
朱橚指着满桌酒菜,揶揄道:“景隆,你真是好雅兴啊。”
“这么一桌大鱼大肉,要花费不少公帑吧?”
李景隆一愣,转而赔笑道:“这、这是哪的话......父亲在临行前和我说,路过开封时,要我来拜会些他的老朋友。”
“这不,今日所有花费,都是我自己出的钱。”
朱橚环视一眼群臣,饶有兴趣的诘问:“你父亲堂堂曹国公,还有七品官的老友?”
“再说,布政使何润庭请的客,却让你出钱?”
“这老友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何润庭满脸尴尬,低着头默然不语。
心想李景隆这个世家子弟,怎么如此没脑子,连编谎话都这么蹩脚。
要不是看在他爹是曹国公的份上,他简直懒得和这样的人来往。
李景隆顿时语塞,吞咽一下口水。
他想起来,今天收请帖的时候,朱橚两兄弟也在场。
早知道就换个借口了。
朱橚看着李景隆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
他老子李文忠年少从军,戎马半生,立下赫赫威名,是历史上少数能善终的淮西武将,死后还配享太庙,赐葬钟山。
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今天,就先从他这个公侯子弟开刀吧!
“这些官员今天没少给你献仪呈吧?”朱橚语气冰冷的问。
李景隆冷汗直下,支支吾吾:“没、没多少,就一点点。”
他在军营见过吴王的手段,不敢隐瞒。
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七八张千两银票,递给朱橚。
朱橚接过银票,晃了晃:“开封的官员太不懂事了吧?”
“七八千两就把你打发了?”
李景隆闻言,慌张不已,手心里都是汗。
他知道,今天不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是走不掉的。
于是,他磨磨蹭蹭的,又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万两银票,颤颤巍巍的递过来。
然后,他嘿嘿一声干笑着说:“全部的都在这了。”
“吴王殿下,你看......我可以走了吗?”
说着,他拔腿就想走。
...
可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又听见朱橚的声音。
朱橚看着这两寸厚的银票,至少有五六十万两。
他轻轻摇头:“景隆,你还记得那个私吞军粮的押粮官吗?”
“啊?”
李景隆脸色陡然僵硬,愕然道。
那天的情形简直是记忆深刻,他怎么会不记得!
特别是那道溅射在营帐上的血迹,简直历历在目。
李景隆想到这,后脖颈一凉,似乎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要掉下来了。
“记、记得。”
“那个押粮官吞没军粮一千多石,被你斩首示众,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嘶!
李景隆话音刚落。
何润庭等官员倒吸一口凉气,惊诧不已。
私吞一千多石粮食就被朱橚斩首曝尸?
那他们贪墨下的钱财田地,怕是要被直接剐了。
而且,这在洪武一朝也不是不可能。
涂节眉头紧皱,一副苦瓜脸的样子。
他自己就是提刑按察使,深知大明律对贪腐官吏的规定有多严苛。
像一些巨贪,被剥皮实草的,满门抄斩的,比比皆是。
朱橚又逼问李景隆:“那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闻言,李景隆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这种被拷问的煎熬感,比拿钝刀子割自己还难受。
他缓缓点头:“你说,你从不跟贪赃枉法的人讲情面。”
“即便是我......你也不会留情的。”
“可是表叔......”
在场的群臣都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从李景隆的话里,他们能感受到朱橚的恐怖。
这个皇子办事,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唰——
朱橚把厚厚的银票,猛然砸在李景隆的脸上。
银票如出殡时的纸钱,漫天飞扬。
“亏你也知道我是你表叔!”
“你还和我一起长大,怎么如此不争气!”
说罢,朱橚一挥手,沉声道:
“来人,把他押下去,拷问银票的来源!”
“每有一万两说不清来历的,杖八十!”
杖八十!
李景隆这细皮嫩肉的,哪挨得起这样打?
他顿时给吓坏了,扑腾一声跪下,直求饶道:
“表叔!你来真的啊!”
“咱们可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啊!”
朱橚微微闭上眼,压根不理会他的话。
随后,他浑身颤抖着被人拖了下去。
...
何润庭等官员眼睁睁的看着李景隆被拖下去,心底暗暗叫苦。
这些钱都是他们行的贿。
一旦李景隆被拷问出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们也亲眼见识到朱橚的厉害。
对公侯世家的人尚且不留情面,不姑息。
遑论他们这些毫无亲属关系的人了。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这时,门外响起齐刷刷的脚步声。
不久后,进来三个黑衣黑袍的人,是燕一燕二燕三。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他们三个跪地禀报道。
“很好!”
朱橚点点头,随后目光又投向满堂官员的身上。
他露出一个浅笑:“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众官员看见这笑容,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瞬间感觉朱橚像催命的阎王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