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一连烧了三天三夜,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本来士气高涨的将士也耷拉下了脑袋,他们总有一天也会迈向这一步,不过为了世间的安宁亲人的未来他们必须如此。钩吻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我也没有抵御住她魅术的侵害最后让她进了壶中。
三天过后地上只剩下一堆灰和无数未烧尽的骨头,或许是上天的怜悯送来了一阵狂风把那些灰烬都吹到山林溪流,这也算尘归尘土归土。公孙述下令掩埋了没被吹走的骨头,除了地上翻新的泥土这儿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军依旧继续朝益州城驶去,这越接近益州城心中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这一路有不少拉棺材的人经过,一个个面无表情,到了益州城下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末日来临。城外馒头状的小土包一个连着一个,上面插着白帆在微风之中飘荡。城门口躺着几个士兵已无力阻止出城的民众,城楼上的旗帜已经歪歪斜斜,已然不见守城士兵的影子。
“快停下,大家快退回去。”
“秦少侠怎么了?”
“瘟疫来了。”
我不愿说出这句话,不过这个恶魔它真的来了,城外这些都是它造的孽。这些将士还没从连烧三天三夜的尸山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现在让人谈之色变的瘟疫又接踵而至。
“不能让瘟疫侵害蜀地,公孙光你带大部队退守五十里,况儿和处理尸体的将士留下,守住益州城不要让瘟疫蔓延出去。”
“大哥你带将士们离开,我留下。”
“滚!这是命令。”
“听大人的,有我在定会不会让公孙大人受到伤害。”
“秦少侠一定要保护我大哥的安全,公孙光求你了!”
留下的五百来人士气不振,一副等死模样。不过他们还是没有违背公孙述的命令,分成四组朝各个城门而去,他们或许没有经历过瘟疫的灾难,不过或多或少都了解它的可怕。要是让它外溢不知会有多少生灵遭难,不为别的就为家乡的妻儿父母他们也得守住。临走之时告诫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把遮住口鼻的黄连纱布摘下,这能够让他们对抗瘟疫增加一点保护作用。
公孙述领着余下的人从东门进城,城内之景象让人毛骨悚然,大街之上躺着的不知是尸体还是活人,老鼠不时从他们身上跑过,恶臭弥漫在空气之中几乎穿透我们遮住口鼻纱布。
死寂成了这座城市的旋调,穿过遍地尸体的街道我们来到了张忠的刺史府,府门口蹲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口中念念有词但听不清在说什么,见到我们的到来发疯一样逃向府内。
众人跟随进去,刺史府俨然人去楼空,金银玉器散落一地。为了抑制瘟疫的弥漫,刺史府成了我们临时驻地。
“大人这上面的药是先辈对抗瘟疫留下来的,你派人到城中药材铺尽可能多的把它们带回来。”
“秦少侠你有办法抑制住瘟疫吗?”
“不知道,先试试先辈的方法。我到城中找找还有多少幸存之人。”
分头行动得把益州城的情况尽快摸清楚,希望能多救一些人。益州城是蜀地仅次于成都城第二大城池,这还没过几天就萧条成如今的样子,尸体还是尸体。出了刺史府沿着这条不知名的街道走了很久,两旁的铺子大门紧闭,不少像是被劫掠过一样门窗破损严重。一阵哭泣声传到我的耳朵,似乎是一个小孩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一个消瘦头发蓬乱干结的小姑娘边哭边敲一家名为济世的铺子,旁边躺着一个憔悴的妇人。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停下了敲门的手挡在那个妇人的前面。黢黑的小脸蛋上来挂着未干的眼泪,我还以为她怕我,不过从她那坚毅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一种警告。
“不准你带走我娘亲,我还能救她。”
“别怕叔叔是来救你们的,我会治好你娘亲的,告诉叔叔你们住在哪儿,还有没别人?”
“真的吗?他们说娘亲活不成,要把她烧了。阿爹死了我不想让娘亲再离开我。”
“有叔叔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我带你们去治病。”
小姑娘似乎在黑暗之中找到了一丝光亮,小小的身躯就把地上的妇人扶在肩上。她比月儿大不了多少,本来是最快乐的年纪需要父母的疼爱,可偏偏遭此劫难。我打算把她们带到刺史府进一步救治,小姑娘本不愿意我帮她搀扶她的娘亲,可她实在太累了。
笛声,和这死寂的城池有些不搭,声音之中似乎夹杂着神秘的力量直击心神,好在有对付钩吻魅术经验,很快压制住了这股力量。屋顶之上落下来了两个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拿笛子的那位姑娘落地之后,想靠在身边红衣服的姑娘的身上没想到,那红衣姑娘身子一斜她反倒一屁股坐到地上。
还以为碰到了什么高手,原来是两个姑娘,一个脑子好像还不好使。看看她们能耍什么花招,红衣姑娘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不过那位拿笛子的姑娘还是如愿以偿和她并排两肩相靠在一起。
“你们这是?”
她们拦住了我,似乎又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又在那儿嘀嘀咕咕了半天。看她们这身打扮应该是临时搭的伙,一个一身红色的中原装束,乍一看像个男的,不过女扮男装又怎么能逃过我这双眼睛。另一个有点像脱缰的野马穿着和明月她们的蜀地服饰差不多,不过暴露的地方又多了一点。
“小子在我们雌雄双侠的地盘,还敢诱拐小孩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什么?雌雄双侠。敢问你俩谁是雄谁是雌?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诱拐小孩,我是不要命了来这种鬼地方诱拐小孩?”
“青鳞我说不过他,还是你来吧。”
“尤沁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手欠,救了你这么一个冤孽。”
那个叫青鳞的姑娘,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那个叫尤沁的姑娘。不由分说拔剑就指向我,尤沁也不甘落后,手中的笛子也指向我。
“你是什么人,来益州城干什么?”
“我说,我是来救人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