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媒人,穿着一条那个年代独有的黑色踩脚袜。
将两条短细短细的小腿儿,衬地像个矮脚圆规。
支着上半身滚圆的肥肚子,晃悠悠就往张家门口跑。
张志今年26岁,在那时,算是个老光棍了。
一听新媳妇来了!
紧张地痔疮都大了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扭身抄起扁担就要出门挑水去。
张文彬正眯着眼砸吧着老烟嘴儿,头一次相儿媳妇。
老狐狸烟都抽不顺溜了!
‘噗噗噗!’
紧张的直往外吐半截半截的烟圈圈儿。
他这儿子抬什么腚拉什么屎他都知道。
恨铁不成钢。
气得冲上去就是一脚!
“紧张个屁!人都到家门口了!”
被他爹这么一踹,张志没防备,直接抱着半桶水倒了下去。
这下倒好,浇湿了新买的时髦喇叭裤。
好死不死,正巧湿到了尴尬部位。
“爹!你干啥子!这可是翠儿她娘昨儿进城刚给我捎回来的新裤子。”
“听说人城里人都这么穿,叫时髦弄潮儿!”
张广彬看了眼尴尬部位,也没支声。
掉身溜回了太师椅上坐定。
“嗯,是挺像潮巴佬的!”
……
唐心骑着二八大杠,载着秀英进了村。
村头头一家,就是张家。
大杠车本就笨重,唐心几十年没碰过了。
稍一上手,还有点难以把控方向。
侧坐在后面的秀英,看着歪歪扭扭的车轱辘,突然想起什么,直接跳下了车。
“瞧姐这个记性,你脚上有伤,快!快下来!”
说着,就逼着唐心停了下来。
唐心忽然心头一暖。
刚才为了想办法阻拦她,不得已伤了脚。
但,伤早已经痊愈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难为了。
“没事姐,轻微扭伤,没伤筋动骨,现在已经不疼了。”
秀英一脸担忧,见唐心说的真诚,这才稍稍放宽心。
正说着。
媒人已经迎了上来。
上来就拉着秀英的嫩手,边拍边道:“好闺女,怎么才来,可让我们好等呐!”
秀英脸一红,主动介绍唐心。
“小同志,这是土庙村的梁婶,我的媒人。”
梁婶将唐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立马眼睛一亮。
“英啊,这小伙子是你什么人?今年多大了?要老婆不要?”
果然是媒婆,一连串盘问下来,职业性倒挺强。
秀英噗呲一笑,直接回道:
“梁婶,人是从城里来的文化人,哪能看得上村姑娘呢?!”
说到这里,秀英突然停住。
见面这么久,心里光难受去了,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但不知道为啥,第一面,就觉得这人眼熟。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
唐心是突然穿越到这里的,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究竟穿到了哪个倒霉蛋身上。
不过,刚才喊她姐她没生气,估摸年纪不大。
正想着怎么回答。
梁婶一拍脑袋,指着唐心就问:“哎呦你瞧婶这个记性,你这小模样跟秀英她娘太像了!忘没忘,你小时候婶还抱过你呢!”
被她这么一说,别说唐心了,秀英也呆住了。
“梁婶,啥意思啊?”
这也正是唐心想问的。
梁婶一把扯住唐心的手腕儿,“走进去说,在这站着不像回事,老张汉该等不及了!”
三人这才正式进了张家大门。
梁婶前脚刚跨进张家门槛,后脚跟就钉在了门外。
突然!
尖叫一声,捂着俩眼就不动了。
“怎么了?”
秀英被她吓了一跳,探头朝院内一瞧,吓得也差点叫出声来。
唐心好奇,由于长得高,越过俩人头顶朝内看了眼。
只见,院内一个矮胖矮胖,状如水桶的男人。
此时,正弓着腰,用毛巾擦裤子上的水渍。
由于擦拭部位实在惹眼,令在场的四个人都尬住了!
张广彬闻声跑出来,见此情景,‘咚!’一烟杆子就狠敲了下张志的头。
咬着牙小声啐道:“还擦他娘个屁,赶紧把潮巴裤换了去!”
张志脸红脖子粗,反驳道:“爹,这叫喇叭裤。”
随后瞅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秀英,立刻回了屋。
张广彬连忙招呼着,将三个人迎进了屋。
见到唐心第一眼,张广彬愣了愣。
旋即扭头问梁婶,“这位小同志是?”
梁婶起了话头,笑了笑,“这孩子你瞅着跟咱秀英长得像不像?”
此话一出。
坐在林秀英旁边的唐心,浑身上下冒了一层冷汗。
这么快,身份就暴露了?
不应该啊!
随即。
张广彬似是想起什么一样,抖着手指头,“对对对,我说呢,老唐哥在北平猪头肉都吃腻歪了吧?”
老唐?
唐心一脑袋浆糊。
这时候。
梁婶接着说道:“难怪这俩人不认识,英啊,一会赶紧回家通知一声,你大舅的老小也就你小弟唐心,回来啦!”
“啊?”
林秀英赶紧扭头望着唐心,别说,难怪从开始她就不讨厌这人,没想到是老弟。
不过,大舅从她还没出生时就独闯北平了。
对她来说,北平远如月球。
听说大舅曾回来探亲过,不过那时候她还小,对这个弟也没印象。
按时间来算,他俩年纪理应差不离。
不过。
唐心却心头冒冷汗!
既然他顶替了这个年代的唐心,说明那个倒霉蛋已经呜呼了。
既然如此那家伙为何会倒在草垛上?
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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