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席贩履之辈,半生如丧家之犬四处苟安,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柴桑,都督府。
议事厅内,满脸愧疚,看起来且颇为狼狈的黄盖跪在地上禀奏完。
盘坐上首的周瑜,便紧蹙着眉头,说出了这番话。
为了以最快速度驰援蕲春,选择的多为陆路,只需要于彭泽过江即可。
派去了万名步军。
却在途中被荆州兵马伏击,折损绝大多数兵马。
随黄盖等诸将撤回的兵马都已不及一千。
是绝对的损兵折将,损失也颇为的巨大。
“都督,通过黄老将军禀奏,敌军主将最后放话时,自得之情溢于言表,想来其言非虚。
且刘备势起于微末,屡战屡败,即未将其击垮,又能在夹缝中屡屡成势。
其必有过人之处。
势微之时尚能在这乱世沉浮,如今他被刘表让位,据地数千里,拥兵二十余万。
瞬间势大,跟曾经局面也截然不同。
更何况,曹贼一生,何其自负?
却独论他与刘备为当世之英雄。
故,以下官愚见,刘备并非突然变厉害,只是曾经不得势,其才难展而已。”
周瑜说完,随其镇守柴桑的一名叫顾雍的文官径直就恭敬地进言。
顾雍的话也让周瑜沉默了,露出了愈发凝重的神色。
只因此人颇有才能。
曾为会稽郡郡丞,代理太守之职。
其在职期间,短时间内尽除贼寇,郡境安宁,官吏百姓尽皆归附。
实则也真是极有才能。
历史中的他最终会成为东吴丞相,多有匡弼辅正之进言。
离世之后,孙权更是素服临吊。
纵现在还没有得到重用,周瑜素知其能,自然会重视他的进言。
沉吟了好一会儿,周瑜便重重地点头:“元叹之言,颇有道理。
看来,确实不能轻视刘备。
兼之蕲春于我们而言,乃出兵北上的要害重地,绝不能失。
所以,必须要继续驰援,且要加大力度。”
其话音落地,便即沉语:“黄盖、凌统、程普听令!”
其沉语声落,凌统跟程普尽皆起来,来到堂中,齐齐虎立,准备领命。
跪拜之礼虽然在所谓的礼教之下,日益严重。
但在当代,如这种时刻,纵为上级下达命令,基本也不需要跪拜领命。
当然,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例外。
“公覆,也起身听令吧!”
见另两人到位,请罪的黄盖还跪在地上,周瑜径直道。
“都督,末将辜负了您的厚望,也折损了九千余人马……”
周瑜没等黄盖说完,便直接打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公覆毋须如此。
若真心中有愧,在这样的时刻,更当以立功来弥补过错,而非一味请罪!”
黄盖听到这话,不敢再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径直就站起身来。
“蕲春绝不能失,故令三位将军同时驰援。
为防止再被敌军伏杀,此次改走水路。
共携一万水军,步军两万,以四千战船携足够粮草辎重,直抵蕲春!”
周瑜的话音落地,不仅让将要再度驰援的武将色变,其他人也尽皆露出惊容。
“都督,柴桑守军本就不足六万,又被……末将折损了九千余人。
若再派出三万人,柴桑兵马不足两万,如果有敌军趁机来袭,岂不危矣?”
黄盖连忙道。
周瑜从容笑道:“大耳贼或有雄才,以至于知道曹贼大概率会南侵,首攻荆州,而于新野大量屯兵。
也因此而知道蕲春会成为我军随时登陆及保障军需的要地,才誓要攻占蕲春。
我料定其才也就仅限于此,绝不可能趁机来攻柴桑。
且,就算他真有部属,要趁机攻打柴桑,此地有我亲自坐镇,又岂是他们想打就能打下来的?
所以,诸公皆毋多虑,只需按我部属行事即可。
趁着曹贼尚未南侵之前,先击败进攻蕲春的数万荆州兵,也极为重要。
因击败他们,不仅会令荆州损失惨重,也必让大耳贼不敢再轻易进犯。
如此一来,只要曹贼南侵,也更利于我们坐山观虎斗,从中取利。”
说这番话时,不仅信心满满,还从容不迫,一幅运筹帷幄的模样。
也让众人释然。
黄盖三将,更是拱拳行礼,躬身领命!
紧接着,周瑜又做出了具体的吩咐。
鉴于蕲春必须固守,绝不容失。
此次的驰援,又派出三万兵马,一旦抵达蕲春,江东兵马就接近四万。
周瑜认为,必能消灭刘备派来攻打蕲春的数万兵马。
所以,蕲春最终定会长期固守,亦要增兵到两万人。
为此也直接调拔了大量粮草,以确保两万守军至少一月之用。
随着周瑜最后的吩咐完毕,各自行动起来。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紧邻柴桑的鄱阳湖上,便千帆尽扬,数千战船有序开拔。
向东北方向进发,行向赣水与长江交汇处。
准备以此入江,逆江而上,赶往蕲春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