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a正巧要回在加德满都的家,于是一行四人出发。
劳伦斯开车,Rena坐副驾。
简兮和易哲慎坐后座。车厢位置有限,她稍稍一动,两人的腿就碰到一起。
直到Rena打开车载音响,一首摇滚风的歌曲在车里流淌开来,总算消除某些尴尬气氛。
音乐声中,简兮扭头望窗外飞驰的风景。
几百公里,不见人烟。
风在吹,碧空晴朗,天高云淡。
很好的天气。
一路上,Rena话最多,劳伦斯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偶尔和她调笑几句。
易哲慎几乎不和简兮说话,看都不朝她看一眼。
他和劳伦斯用英语聊天,聊的都是在美国读中学时的一些事情,偶尔还会提及粱令楷。
简兮坐在旁边闭眼装睡,默默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心里只想,身旁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种面貌?
工作时的严肃认真,摆着臭脸她不想搭理她时的倨傲冷漠,对她耍无赖时一本正经的无耻,对朋友时的真诚……每次总会让她有不同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藏在胡桃壳里人,看似完美,实则有着某种难以触及的谨慎冷漠,令人捉摸不透。
她相信他是喜欢她的,但有多少,她不知道。
她唯一清楚的是,这个人对她始终保留着某一部分,不愿意让她了解。
她想要敲开那层硬壳,窥探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却又不敢。
或者她自己也有一些害怕,只因为不知道敲开后,会看到些什么。
去往加德满都的道路在地震中损害严重,车程比平时要慢上一倍多。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黄昏时,雨又下起来,大有不可停歇的架势。
他们暂时在中途一个小镇停歇。
镇上只有一家旅店在招揽生意,老板看了看他们四人,用当地话跟劳伦斯交流。
劳伦斯转过头,很酷地简单一句概括:“老板说只有一个标间,今晚我们四个人要挤一点了。”
说完,瞟了眼易哲慎和简兮:“你们没问题吧?”
易哲慎眼神清淡,抿着唇微抬起下巴,没说话。
旁边简兮一愣。
劳伦斯以为她没听明白,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没……没问题。”简兮只得硬着头皮扯出个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又轻松。
可是,她觉得自己快哭了。
地震后这个地区电力供应还没恢复。
旅馆柴油发电机功率不够,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日光灯。
天气闷热,空调用不了,热水器也用不了,只有天花板上一盏老吊扇吱吱呀呀转着。
劳伦斯和Rena先一起去浴室洗澡,剩下简兮和某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气氛太僵,直到某人淡淡问她需不需要向家里人和朋友报个平安。
她先是下意识说不用,过了片刻,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于是他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她接过去,先拨了家里的号码,跟秦舜英简单交待几句自己的去向后,然后又打给柴凌。
电话接通,柴凌在那边急得要死,一连问她有没有事,病好了没有,又说:“肖程知道尼泊尔地震了,又联系不上你,他打我电话问过几次。”
简兮暗恼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含糊嗯嗯两声示意她知道了。
谁知道柴凌继续强调:“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话说,我这两天仔细考察过他,这回你可以放心,他绝对是直的!你不用再担心碰到个GAY!”
房间里太安静,手机漏音,柴凌又是大嗓门,简兮敢肯定,旁边易哲慎绝对听到了。
果然,挂断电话,那人瞥了一眼,不冷不热来一句:“不要那么相信有的男人,人家对你好,是有企图的。”
简兮没敢还嘴,只低头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不也是这样的男人?
劳伦斯和Rena从浴室出来,易哲慎也去洗了澡。
他洗得很快,十分钟就出来了。
前额发梢没吹干,被水浸得湿亮,面孔染上水汽,更显清俊,身上衬衫也被浴室的水气浸润得微湿。
简兮这才留意到他左臂上有一大块淤青。
尼泊尔现在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易哲慎是怎么从国内来到这里找到她的,她不知道,也没问,当然更不知道这伤的来由。
直到劳伦斯在旁边冷冷丢来一句:“不用怀疑,是为了找你,遇上了抢劫。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应该已经做寡妇了。”
简兮低下头,眨眨眼,没说话。
沉默半天,到底忍不住小声问:“你的伤还痛不痛?”
“没事,你别听劳伦斯胡说。”易哲慎的表情这才像是略微缓和些,却不太想多谈这个话题。
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
他直接去了外面阳台接听。
剩下简兮自己傻坐半天,才磨磨蹭蹭去浴室,最后一个洗澡。
浴室里还留着沐浴乳淡淡的味道,她心不在焉地收拾自己,一边想:今晚怎么睡,是个问题。
房间里只有两张床,劳伦斯和Rena打得那么火热,这两人肯定要睡在一起的。
只剩下一张床。
怎么办?
摸了摸烧起来的脸,她宁愿打地铺的好不好……
等她纠结万分地走出浴室,才发现问题已经解决了。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掉,只剩床头一盏小灯。
劳伦斯跟Rena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右边那张床,光线昏暗,那两人正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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