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擅长粉饰太平,从不轻易让旁人察觉她藏起来的伤口。那天王晏如离开后,却当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在住院部楼下伤伤心心哭了一场。
简兮不是记仇的人,对亲生母亲王晏如的恨,却从未消弭。
王晏如是谁?
二十多年前,她是大学讲师简崎生的妻子,简兮的妈妈。
如今,她事业有成,彻底改头换面,抹去过去一切痕迹。出入前呼后拥,说一口伦敦口音的流利英语,身边仰慕者无数。
大多数人都会按照她的身份,毕恭毕敬称呼她一声LadyWang。
王晏如35岁那年被检查出不孕症,治疗无果后,终于想起被她遗忘在内地十多年的女儿,遂亲自来沪跟前夫简崎生谈判,要回女儿的抚养权。
简崎生是个儒雅温和的男人,却在这件事上不留余地地拒绝。
王晏如气急败坏,当场使出砸钱这一招,并狠狠羞辱一通前夫。
简崎生那时肝癌已经病入膏肓,如何受得了这个刺激。病情很快恶化,没两天就去世了。
耳边忽然传来女人尖声咒骂,简兮登时从回忆中惊醒。
原来是楼下那对夫妻又在吵架了。
战况相当激烈,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女人嚎啕大哭,男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隔着一层楼都听得十分清楚。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呢?
简兮摇摇头,强打起精神,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化了个妆。
平时她淡妆了事,今天不得不粉底、遮瑕膏层层掩饰脸上未消的巴掌印,唯恐去公司被同事看出来。
上午10点,公司例会。
简兮第一次以部门高级经理身份参加。
会议室长桌两侧,集团高层位序分明。简兮这种职务,只够坐最后排。
会议过半,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旁座同事凑过来问:“你今天脸怎么了?”
“是吗?可能皮肤过敏了。”简兮笑得若无其事。
粱令楷今天发现易哲慎很不对劲。
一场会议,视线往某个方向看的频率好像高了点。
天堃是外企,女职员不少,尤其是漂亮的女职员。
粱令楷眼里的易哲慎,从小到大就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他要星星,身边的人不敢给他摘月亮。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东西很少,更不说女色这一块。
粱令楷纳闷了,疑惑了。终于在下午一场商务谈判后,拉住易哲慎问:“今天早上开会时你在看谁?啧啧,不容易啊,铁树开花,千年等一回!”
“你想说什么?”易哲慎眉头微皱。
粱令楷笑得不怀好意:“别不好意思,男欢女爱这种事很正常。看上谁就告诉我,我亲自给你牵红线还不好?”
“你想多了。”易哲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粱令楷不信,一本正经看着他:“你这样是不行的,成年男人每周至少得有两次以上的性生活。要是憋坏了,可是会影响生育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易哲慎忍无可忍,直接走人。
粱令楷盯着他的背影,一脸苦大仇深:“哎!你倒是先吐个象牙给我看看?”
易哲慎回去办公室,忽然间心烦意乱。
窗外天色阴霾,隐隐有下雨的迹象。他立在落地窗前,指间那截香烟已经燃了大半截,却一口没抽。
其实,今天粱令楷或多或少说中了他的心思。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女人身上。
这很不正常。
可他毕竟还不算爱她,对她的好奇与吸引力,也不足以让他不顾原则去挽留这段本来就纯属意外的婚姻。
所以,离婚的事不能再拖泥带水。
翻出简兮的号码,易哲慎打算问她结婚证补办好没。
拨号键还没摁下,忽然一通来电进来。
堂妹易靖雯在那边说:“堂哥,我来中国旅游了,和时媛一起的。我们要在沪城停留两天,上次纽约和堂嫂闹了些不愉快,想请你们吃顿饭当赔罪,不会打扰你们吧?”
易靖雯从小到大都有些怕这个堂兄,语气格外小心翼翼。
易哲慎略作停顿,目光看向窗外,说:“当然没问题。”
易靖雯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俏皮起来:“那就好。今晚淮海路星公馆,时媛定的位置,你和堂嫂一定要一起来哦!”
挂断电话,易哲慎烦闷地皱了眉。
在纽约时,简兮有几次说漏嘴,险些露馅。
老太太那边好像也有些怀疑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动声色试探过几次,都被他掩饰过去了。
家族里,易靖雯最会讨老太太欢心,她和朱时媛一向关系好。
这个时候她俩来沪城,如果怀有目的,察觉出什么,传到老太太那里,那么他刚向纽约总部提交的石墨烯项目会很麻烦。
简兮在下班前接到易哲慎的电话。
朱时媛和易靖雯的为人简兮已经领教过,简兮本来是不想去吃这顿鸿门宴的。
可转念一想,在纽约时,朱时媛和易靖雯推她下湖的一箭之仇还没报啊!
加上她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心情不好就格外想找人撒气。
要她演戏还不简单?
朱时媛苦恋易哲慎多年,要在朱时媛面前演和易哲慎夫妻恩爱的戏码,朱时媛还不被膈应死?
她最会膈应人了,尤其是得罪过她的人!
下班后,谢昭开车接的她,先是去一处大名鼎鼎的造型沙龙做了头发,又换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首饰。
虽然是演戏,易太太的派头也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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