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就半个多小时,我让司机送我过来就行。”简兮大大咧咧劝阻他的关心,然后心情愉悦地挂断电话。
行驶中的车子忽然戛然停住。
“怎么了?”简兮问。
司机答:“前面路上不知道谁放了路障,真是的,这段路几乎没什么人,谁这么缺德。”
司机下车去搬动路障,简兮坐在后座安心等待。
黑暗中,她听见司机回来的脚步声,就问:“好了吗?”
司机半天没做声,隔了会才语气僵硬地道:“……好了,易……易太太。”
简兮眼睛看不见,可多少察觉出气氛异常,“你声音怎么了?怪怪的。”
驾驶座上,司机被人用枪指住头,额上已经满是冷汗。
副驾上,消失多日的温致成一身黑色西服,冷冷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只得勉强镇定地答:“易太太……真的没事。”
温致成又以眼神示意旁边保温杯里的热红茶,司机只得把杯子拿起来,手指发颤地递到后座,“易太太,天气冷……你喝点热的吧?”
简兮不疑有他,接过后,抿了口。
热红茶味道醇厚,喝下去整个胃都暖暖的。
车子重新启动,在前方岔路口开进一条荒僻的小道。
简兮在香港呆了几年,多少熟悉这一带交通环境。听见车外越来越安静的气氛,提了几分警惕问:“到什么地方了?”
司机感觉自己太阳穴上那支枪顶的更加紧了几分,声音干哑地答:“……易太太……别着急,马上就到了。”
“是吗?”简兮愈发怀疑,她几乎可以肯定,现在车子绝对不是行驶在中环。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她突然觉得头部有种怪异的眩晕感泛上来,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脑袋却越来越晕。
那杯红茶!
“停车,我要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简兮勉强发出声音,手指慌乱摸索自己的包。
她要打电话,她要报警,却控制不了身体往座椅上无力地栽倒。
车子果然缓缓停住,驾驶座上,被打晕过去的司机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温致成从副驾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看着车里已经神智不清的女人,温润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郁,良久,他伸过手,很温柔地替她捋开脸上一绺碎发。
简兮惊恐地凝住呼吸,她不知道现在是谁在碰她,但绝对可以肯定,不是易哲慎。
药性发作,身体的最后点力气被抽走,她的思维一点一点被抽走,整个人彻底瘫软下来,直到最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温致成扶住她瘫软下去的身体,指尖流连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温文尔雅的脸上表情沉静莫测。
静默一瞬,他一手将怀里女人揽进自己臂弯,另一手拿出手机,按原计划拨出一个号码。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摩挲女人的白皙安静的脸,随即侧头,轻轻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
他知道,他和易哲慎的恩怨不关她的事。
走到如今这山穷水尽的一步,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选错了男人。
特区警署休息室。
警务处处长、总警司都在。
就在前天早上,简兮失踪的第四天,司机的尸体在荃湾海域被打捞上岸,法医证实司机死于枪伤。
蛙人在附近海域找了两天两夜,没有发现简兮的踪迹。
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只有一个可能,在监控路段出现的温致成带走了她。
休息室的沙发上,易哲慎眼神既疲倦又无力,他不断拿手机拨简兮的号码,回复他的永远是转接语音信息的提示。
粱令楷走过来。
易哲慎抬头看向窗外:“几点了。”
“快两点了。”粱令楷坐下来试着劝他:“你别这样,小兮失踪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要是能打通的话早就打通了。”
他仿佛没听见。干净乌黑的短发下,一双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俊美逼人的脸,全无往日风采。
粱令楷又说:“你清醒点ok?不是你一个人担心她,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不要在这个时候,难道连你都要我们担心!”
易哲慎将脸埋进掌心:“那天如果我坚持去接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粱令楷说:“带走她的是温致成,温致成现在故意不跟你联系,就是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易哲慎:“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想懂,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让她有事。”
对面讯问室的门打开,几个警察带着被请来配合调查的肖程出来。
肖程一身布料考究的西服,漆黑裎亮的皮鞋,整个人眉目从容,气度盎然,完全的精英模样。
薛兰一直陪在易哲慎旁边,这会儿一看到肖程,冲上去央求:“小程,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告诉我你大嫂在哪里,我去求你大哥,让他不再追究下去。”
肖程哼笑:“他不再追究,那我是不是要跪下去求他?”
薛兰只差没给他下跪:“你是我儿子,你本性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回头,不要再一错再错啊!”
肖程稍稍扬了眉:“是谁不想我回头,是他!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问你哪一次?我哪一次做错事不是被人逼的?我只想本份做人,是他咄咄逼人!他间接让汶嘉离开我,我现在要他尝尝失去喜欢的女人的滋味很过分吗!”
薛兰着急:“你先放过简兮!你们兄弟俩的恩怨不关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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