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嗓门的成蛟,迈步走到了嬴奚的府邸。
府里的嬴奚,还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
成蛟送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礼物。
一看就是随手拿了几样。
对方也不在意就是。
大堂内。
成蛟笑着问道。
“大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嬴奚抬头。
“你怎么知道?”
成蛟盘坐在嬴奚的对面的。
“大伯,今天的事情都传开了。
说你和那个什么长信侯差点打起来。”
说起嫪毐,嬴奚就来气。
“他算个什么侯,大秦自有律法。
攻陷城池,作战英勇,都算功劳。
可他呢,他有什么功劳!谄媚吗!”
虽然眼前的成蛟喜爱顽闹。
可上一次攻陷的三座城池,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还打败了赵国的大军,理应封赏。
在嬴奚的心中,嫪毐的功劳,还不如眼前十六岁的成蛟。
“消消火,大伯。
嫪毐此人可是太后眼前的大红人。
若是得罪了他,可有你好受的。”
成蛟拱起火来,丝毫不含糊。
暴脾气的嬴奚,明知是计,可依然心中怒火不断。
“就是太后纵然,此阉竖才敢肆意妄为!”
成蛟装作惶恐。
“大伯,可不能乱说。
如今的太后,乃是监国太后。
你得罪了嫪毐,她不找你的麻烦就是好事。”
这番话语,倒挺符成蛟的身份。
只见他自顾自地说道。
“就在几天前,太后还把我的母亲喊去了甘泉宫。
警告了一番。”
嬴奚不解,“为何?”
成蛟叹叹气。
“别提了,就是上次围猎的时候。
我驯服了那匹大王都没有驯服的马。
然后太后就听说,特意找了上来。
母亲还要特意,训斥了我一番,让我把马送给大王。”
“竟有此事!”,嬴奚闻言皱眉。
“此等小事,何况你和大王是兄弟。
堂堂太后,为何斤斤计较。”
成蛟唉声叹气地说道。
“还不止呢,我现在做人是小心翼翼的。
见到那个嫪毐,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长信侯。
深怕太后再找上门来。”
……
就在成蛟不断拱火嬴奚的时候。
吕不韦也在训斥嫪毐。
“酒醒了吗?”
被相国府的人抓来的嫪毐,半躺在地上。
嬉笑地说道。
“醒了。”
望着眼前肆无忌惮的嫪毐,吕不韦眉头一皱。
“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相国?”
闻言的嫪毐,才不情不愿地给他行礼。
在他的心中,他已经是长信侯了。
对面站着的是文信侯,他为何要行礼。
“拜见相国。”
嫪毐的眼中的几分懑愤,被吕不韦看在眼里。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大秦有律法,开疆拓土者,才有资格封侯。
你的这个长信侯,乃是太后朝堂强压朝堂众臣,给你封的。
嬴氏宗室本就不满,你居然敢对渭阳君动手!
生怕对方找不到你的把柄吗!”
酒气还未完全消散,嫪毐带着几分气喊道。
“大不了以死谢罪!”
市井出身的他,改不掉逞凶斗狠的本性。
否则,他也不会对着渭阳君动手。
吕不韦闻言,只是给他赏了一声响的。
“一死能够抵罪吗!”
嫪毐挨了一巴掌,心中更气。
“大不了死两次!”
如此,吕不韦才算看出来。
眼前跪坐的,不是他府上的舍人。
而是甘泉宫的内侍长。
对方嘴上说着尊敬,可已经不将他这个相国放在眼里。
此前的恩情,早就消散。
“来人,看着他不许起身!”
“诺!”
旁边的下人拱手回道。
吕不韦立刻驱车前往嬴奚的府邸。
如今大秦这驾马车,有三个车夫。
一是太后,二是他吕不韦,三就是宗室之长的嬴奚。
这三股力量一旦不合,那大秦就会生乱。
可吕不韦没想到的是。
在他来之前,成蛟已经来过了。
他的话明面上是好言相劝,劝嬴奚不要和太后生怨。
可实际上,就是暗地里拱火。
原本嬴奚已经快平复心情,现在却被成蛟说的,直接气到塌上。
直到吕不韦来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他。
对方苦笑。
“渭阳君,这嫪毐曾经是我门客舍人。
本相来给你赔罪了。”
嬴奚在塌上,背对着吕不韦说道。
“那你应该带着他的头颅来见我!”
闻言的吕不韦纳闷,他知道对方脾气暴躁。
但不知道,今日嬴奚的火气为何如此之大。
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
“本相也想如此,可如今的嫪毐已经是甘泉宫的内侍长。
不能轻易言杀,否则现在我就提着他的头颅过来了!”
嬴奚听到这话,只是继续背对着。
“相国大人,请回吧。”
吕不韦原本想要调解几句,可看对方这个架势。
估计一时半会是说不通了。
口中的话随即咽下。
心中骂了几句嫪毐,随即黯然离开。
次日,太后亲自来到嬴奚的府邸。
言说此事,此事才算勉强过去。
可成蛟在嬴奚心中种下的种子,已经缓慢发芽。
嬴奚越发地明白。
赵姬这个歌姬出身的太后,丝毫没有宣太后的本事。
只会听信谄媚,纵容嫪毐生乱。
成蛟临走时,装作无意说的一句话。
在嬴奚的心中不断翻起。
“若是大王早点亲政,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