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赵国皇宫,朝堂之上!
赵王偃坐登于王位。
于王案上,整齐摆列着不下于十余卷奏本。
其内容,皆为弹劾镇南侯的奏本。
“大王,臣等连夜搜集镇南侯罪证,不下百余!”
“共计十三罪,每一罪都当诛!”
“罪其一,欺上瞒下,恃功自傲!”
“罪其二,枉顾先王恩威,与秦暗通款曲!”
“罪其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无视大王!”
“……”
与郭开交好的一众文臣,纷纷出列,指责着镇南侯徐啸的罪责。
正值此刻,一阵高呼突然响起在殿宇外。
“报!!!”
“镇南侯徐骁回朝觐见!”
高呼声响彻寰宇,传至内殿。
内殿上下,皆露出一片惊色。
纵是权倾一时的郭开,在听到徐骁二字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些许忌惮!
但想到自己准备充足的证据,躁动的心亦渐渐按了下来。
是时!
阵阵铿锵有力的铠甲碰撞声渐渐响起在殿宇之外。
龙鳞锁子甲、大凉龙雀剑、一袭染血袍、百战镇南侯。
当镇南侯徐啸踏至内殿时的那一刻,两侧列班之臣,无论先前何等嚣张,在这一刻亦皆不由自主的低下半身,躬身恭拜。
只因‘镇南侯’三字,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的心中。
而徐啸对赵国的功绩,更是不可磨灭!
但此刻!
徐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赵王偃、郭开二人的身上。
无风而生的气势,竟隐有压过赵王几头。
“臣徐啸拜见大王!”
不等赵王偃答话,郭开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徐啸!你可知罪!”
徐啸看向郭开,反问道:“我何罪之有!”
“古有先例,为将者,入殿须卸甲、褪剑!”
“而你非但没有卸去甲胄,反而带剑入殿,分明是藐视王威!”
“呵!”
徐啸冷声一笑,目光看向赵王偃道:“先王在位之时,因我曾救下先王一命,先王赐本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先王之旨,又谈何不敬!”
对于徐啸这番所答,郭开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甚至郭开早已料准徐啸会有此回答。
“大王传书十三道,而镇南侯迟迟未归,又作何解释?”
“难道说,此番也是先王恩赐?”
“本侯戍守于边疆,时常偶有匈奴为患,纵是要前往邯郸面见大王,亦要安排妥当。”
“如此方不负重责、王恩!”
“哦?!”
郭开冷声一笑,踱步于徐啸身旁道:“是不负于大王恩泽,还是心中有鬼,不敢前来面见大王!”
“郭开!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郭开冷笑一声,转而躬身拜向赵王偃道:“大王明鉴,微臣已查证,镇南侯这些年来与秦暗中款曲,甚至与那匈奴也是交往密切!”
“呵呵!”
徐啸嗤之以鼻的冷笑道:“证据!”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证据!”
“哼!”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好!那本相就让你无话可说!”
在郭开示意下,宦官将一封封竹简密信及弹劾徐啸的奏本呈于他的面前。
待徐啸将奏本、密信展开看去的那一刻,一阵阵笑声随之响起在殿宇之上。
“哈哈哈!”
“荒谬至极!两岁孩童尚且不信的话,没想到丞相也能拿出!”
“哼!”
郭开冷哼一声,脸色涨红的说道:“你休要狡辩!”
“若你未与匈奴暗中款曲,那为何镇守戍边多年,匈奴从未来犯?而他人戍守,则时常遭到匈奴南下?”
“即使此乃本相一人愚见,难道这满朝文武百官都跟着我说谎不成!”
“这刻在竹简上的铮铮血罪,岂能还有假!”
“好一个铮铮血罪!!”
“好!你们不是想要答案么!那本侯给你答案!”
徐啸冷笑着一步步踏至殿前。
可也正因为徐啸的举动,骤然引起郭开、赵王偃的警觉。
“你想干什么!”
“来人!!!”
在郭开高声呼喊下,守卫在侧殿左右的兵士们迅速冲出,兵戈相向。
当徐啸看到这一幕时,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分怯色,反而更多的却是失望。
徐啸驻足于台前不足二十步之距,心灰意冷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随至徐啸将自身甲胄一一卸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一道道伤疤遍布整个胸膛,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竟不足一寸之距!
细看之下,整块皮肤,好似饱经风霜的古树,皆是疤痕褶皱。
“这处箭伤,是五年前匈奴大军南下,我率千名兵士以死相拼留下的!”
“这里的剑伤,是秦赵晋阳之战中,我率三百骑兵突袭敌军大营,断其粮草,迫使秦退兵求和留下的!”
“而距离心脏最近的这处,正是当年我替先王挡下的长戈一击!”
“……”
“你问我为何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
“若没有我和将士们浴血拼杀,多少枯骨埋于长城戍边,又岂会有你们今日朝上论阔!”
徐啸怒声高喝着,扫视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无一例外,每一个大臣皆不由的低下了头颅,不敢与之直视。
而于此刻,久久未曾发声的赵王偃,亦缓缓开口道:“镇南侯之功,寡人自然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寡人才会对镇南侯以礼相待!”
“好一个以礼相待!”
徐啸不由冷笑。
“你们费劲心机,无非就是想要夺得本侯的兵权!”
“今,七国皆在,外有匈奴,尔等不思进取,反而追逐于眼前功利与权!”
“如此朝堂,不待也罢!”
毫不客气的话语,直接怼回赵王偃。
郭开趁此之际,怒声斥责道:“大胆徐啸!你竟如此悖逆,敢污蔑大王!”
“来人,将其拿下!”
铮!
大凉龙雀剑夺鞘而出。
森冷剑芒,令原本准备冲上前来的兵卫,皆不由一怔。
军中战神!
其威,无人敢争其锋芒!
徐啸目光环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人,将怀中虎符取出,丢至于台前长毯上。
咻!
随至一道剑芒划过,脚下长毯一分为二!
“今日!”
“我徐啸与赵国,再无瓜葛!”
当徐啸转身从殿宇离开之时,竟无一人敢拦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