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出嫁,如同泼出去的水,胳膊往外拐,当初自己让安宁嫁给冬子,她还死活不愿意,如今还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么,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冬子对安宁好,自己眼下这个职位也是冬子出头去跟他父亲提的。
自家儿子还没这个女婿实用呢,自家儿子的心早在别的女人身上了,哪里还有自己这个父亲的存在,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他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哪有孙子出来了,爷爷却不知道的?”
简濉溪虽然心底里是高兴的,但嘴上还是要说他几句的,不然若是传到潘少岳耳中,不怎么好听。他是那种要做到面面俱到的人,上面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爸回头还是你去帮我说吧,我还真怕我家老头子拿棍子打我这个不孝子。”
上回跟老头子闹僵之后,潘冬子就没回去过了,虽然简家大宅跟潘家很近,他还是不愿意回去,他跟老头子的意见还从没合过,说上个三句,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将对方打趴下才解恨。
简濉溪忙摇头,“冬子,这若是我去帮你说了,老潘肯定更不高兴了,还是你亲自去道歉有诚意,左右都是你爸,能把你怎样?”
潘冬子无奈的“哎”了一声,这出戏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安宁提防着的那颗心落回了原地,原以为他们会看出端倪,没想到他们兀自顾着高兴,一点也没起疑。
还有,孩子抱进客厅后,个个轮流着抢着要抱他,看着陌生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变化,孩子更是瞪直了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虎头虎脑地觑着大伙,那模样,可爱极了。
“安宁,这孩子取了名没?”
乔落想抱,安辰没让,他抱了过去,乔落身子挪过来紧挨着看,觉得这胖乎乎的孩子挺有趣的,而且眉眼之间,跟潘冬子特像。
安宁抬头,回道,“没。”
“怎么还不取?”
“要不爸你给取个?”
潘冬子懒洋洋地道,安宁怔住,完全状况之外。
上回问潘冬子,他可是说让他家老头子取的,这回怎么……
“这哪行,名字还是让他爷爷取。”
潘冬子眼神闪了闪,没有继续说。
简家的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安宁倒是没有想过是如此一副和乐融融的局面,而且,没有人针对她,也没有人问七问八,让她忐忑不安。
午后,安宁抱着孩子去睡了一觉,她醒来的时候,孩子还在睡,潘冬子不见人影。
她无意间经过二楼阳台时,发现乔落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她有些好奇,悄无声息地走近,没想到看到潘冬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那棵树很粗很壮,小时候安宁还拴过绳子将它当过秋千架呢?
安宁的童年里,有不少美好的时光是伴随着这颗大槐树度过的。
潘冬子挺拔的身躯迎风而立,发丝飘荡,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浓眉飞扬,洒意风流的气质浑然天成。
此时,他手中正好拿着个电话,应该是在跟人通电话,神采飞扬,谈吐举止,一派从容,深幽的黑眸闪烁着的是精明睿智。
安宁变了变脸色,乔落在看潘冬子?
“落落姐,在看什么呢?”
安宁装作不在意地经过,口吻十分的自然。
乔落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安宁,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
“是落落姐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太入迷了,我在你旁边站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察觉?”
安宁哭丧着一张脸道。
乔落一挑眉,煞有其事地道,“还不是看你哥。”
“我哥在哪里?”
安宁忍不住问,一双眼还止不住往下面顾盼。
刚才她只看到潘冬子,还真没看到她哥。
“还不是在那里。”
乔落葱白的纤指一指,安宁立刻看到了安辰,安辰在院子的一角,摆弄着什么花草。
看安宁的模样,想必是根本没有安辰的存在,乔落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取笑道,“安宁,你别告诉我你眼里只有冬子你哥的影子你都没捕捉到,要是我跟安辰说,保证他听了伤心死了,你这个妹妹,他从小到大是白疼了,眼里只有丈夫了,哥哥的地位是一点也不保了。”
安宁看着静静望着自己的乔落,翘起唇角一笑,心里更多的是释怀,“是我不对。”她承认的倒也爽快,不过还是依然不忘狡辩,“哥哥站的位置太偏了,只有嫂子跟哥哥才心有灵犀。”
乔落笑笑,没有答话。
“嫂子我要进屋了,你继续慢慢欣赏吧。”
安宁还是不忘取笑,乔落没有跟着进屋,还是站着,安宁视线触及了下潘冬子,便很快收回,回屋子里,怕孩子醒来找不到人。
安宁回房经过父母的房间,听到父母的房间门并没有完全的阖上,有小幅度的争吵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安宁身子本能地朝着那扇门靠近,她耳朵凑近,想要听得更为清楚。
眉头却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早上自己回家父母还不是都挺高兴的么,怎么一下子功夫就吵起来了呢?母亲对父亲,一向是恭顺到有些盲从的地步,不会主动跟父亲起争执的,除非是父亲的错。
安宁听到父亲声音带着深切的怒意,“你居然还跟他有联系?他当初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安宁居然觉得有什么沉重地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父亲口中的“他”是谁,父亲为何因为母亲与“他”有联系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