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冬子问候得很礼貌,很礼貌啊,安宁却听得胆颤心惊,这自然是为玲玲担待的。
不过,她心里倒是坦然了,这茬暂时是被应付过去了。
果然,对方一听声音不对劲,似乎惹到了本尊,很识相地一把挂断了电话,潘冬子唇角嘲讽地微微勾起,视线缓缓移到安宁身上,“简安宁,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啊,你的朋友对我的印象可是十分的不佳啊,看来我得把注意力多放点你身上,免得你成为深闺怨妇。”
“停。”
安宁虽然感谢他为自己解围了一回,但并不表示他就认同他的做法还有赞成他的建议的啊。
安宁在说话的同时,还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她脸上浮起一个深思的表情,半晌后扭头对潘冬子说,“冬子哥,咱们还是过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吧,你的关注,我真的承受不起,如果你要去追求你的幸福,我绝不阻拦。”
安宁在心里说,我会双手将你打包奉送。这话,自然是不能出口的,真出口了还不把潘冬子给气爆。不过相信他还是有点自知之名的,没必要将人家全部的面子都拂去。
麻烦,总是接踵而来,秦湛果然听闻了这事,应该是林若雪说的,或直接,或间接。
秦湛在玲玲打电话的这天晚上,也来了电话,安宁纠结了几分钟,才接了起来。
秦湛不比玲玲,他比玲玲聪明,虽然上回是不欢而散,但他对自己的那份心,却没有褪去,安宁能够感受得到。秦湛的默默关注,给她也不少压力,但她又不能明说,连这点拥有都不给予。毕竟,他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什么不便。
“安宁。”
秦湛在安宁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就说话了,声音有些急,“听说你怀孕了。”
安宁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她多久没见到秦湛了,似乎有两三个月没见到了,之前过寒假,再说还是穿着冬天厚重的羽绒服,秦湛应该不会发觉,安宁这么想之后,觉得没必要太过介怀了,还是自然点好。
反正,他已经从林若雪那知晓了,自己若是否认,反倒是欲盖弥彰了。
“嗯。”
安宁简洁地答,戏谑地道,“没想到你的小耳朵这么快,我还没公布你们都知道了。”
电话的那一头,一阵沉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一声盖过一声,沉重至极,安宁觉得心头漏掉了一拍,还好,沉默了一会儿,秦湛说话了,不至于冷场,不顾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苦涩。
“恭喜你。”
在安宁看不到的一头,秦湛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阳台上,仰着头,出神地望着遥远的天空。
天空的另一头,就是安宁,他抬头可见,触手不可及……
他该死心了,她连孩子都有了,不是吗?
可为何,身子是那么冷,像是被铺天盖地的寒意给包围了,侵吞了最后的点滴温暖。四肢冻僵了,五脏六腑也冻僵了。
他的心,是那么的酸,她,永远不会属于自己,永远不会。
其实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遇上有关她的事情,总会出差错,总会反常……
其实他很清楚,她根本、从未属于过自己,一直是自己在奢望,潘冬子对她不好,她迟早会脱离那个泥潭,但却没想到,她为他怀了孩子,那样一个劣迹斑斑的风流浪子,她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美好……
秦湛应该没跟龚玲玲提,所以接下来安宁过起了安宁的日子,她跟孩子还有陈婶一起过,孩子有陈婶操持,不怎么需要安宁头疼。
不过屋子里呆久了,安宁还是想要出去下的。
她现在行动受到牵制,出门需要跟潘冬子报备,由他陪同才能出去。
安宁虽然不情愿见到他,但因为孩子在,他还是经常会回来的,逗留的时间有时长有时短,他对这孩子,并非是不在意的。
有时候,安宁甚至会对着他皱眉抱孩子的僵硬动作一阵恍惚,他,应该很喜欢许愿,很爱许愿吧?
不然,他怎会一直念念不忘呢?
许愿,有时候,安宁想到这个名字,会莫名将她神化了,毕竟,她能够在潘冬子的强势下毫发无伤地生存,还能够主宰他的很多方面。
安宁有时候又会想,她肯定是太过闲了,才会去臆想潘冬子跟许愿之间的那点破事。
的确,安宁很无聊,每天吃喝睡,还有上网。
潘冬子陪她回过几次家,安宁不怎么愿意回去,母亲嘘长问短,让她头大,有时候会接不上话来,当然,还夹杂着几分无名的心虚。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那么微妙,安宁有时想,真是犯贱,潘冬子若是和颜悦色对她,她还会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的霸道,他的冷嘲热讽,才该是他的主打曲,她坏坏地如是想。
“你今天要不要出去下?”
安宁正想跟他说的,没想到倒是他先提了出来,正合她意,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安宁还是怔了几秒的,她可不想那么快就让他瞧出端倪,随即又好笑地翘起嘴角,她那点小心思,估计也没藏住,不然潘冬子那厮怎会主动提及?
她于是把脸一扬,点点头,爽快地说好。
潘冬子将她那些小动作都纳入眼底,眯起眼来,她的小动作还真多。
“那你去换衣服。”
潘冬子勾起薄唇。
“为什么?”
安宁今天穿了t恤牛仔裤,还好啊。
“孕妇当然要穿大肚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