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贴洗出来的时候,潘冬子还要了钥匙扣把一张跟安宁的合照让店主给装了进去,照片上的安宁,沉着一张脸,潘冬子露出雪白的牙齿,那笑容居然有那么些迷人。
店主一边装,一边跟安宁说,“你可真有福气,你老公长得比明星还要来得好看。”
安宁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已经酝酿起了风暴,声音也跟着沉了沉,“他不是我老公。”
“还没结婚啊,那还是男朋友啦,好好努力啊,这么英俊的男人,可不能松手,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一定要牢牢看住,最好让他死心塌地地爱着你,眼里容不下其她任何的女人。”
店主明显不会察颜观色,安宁的脸快搭下来了,都能够被她给直接视若无睹掉。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安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嗤笑了一声。
后知后觉的迷糊店主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她迟钝地问,傻乎乎的表情,还蛮可爱的,“那是什么关系?难道他还在追求你吗?还是你在追求他?”
安宁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白目的女人,看上比自己年纪还要大上一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混到现在的,真怀疑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都不是。”
安宁直接全部否决,有些头痛地跟她道,“多少钱,给我个袋子,装进去就行了。”
安宁只想快点走,她真怕再继续呆下去会被这个店主给气死。
潘冬子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然后恣意地抽出一支,叼在嘴中,也不去点燃,就咬着。
他眯了眯眼睛,只伸手松了松领口,尽量平息心底翻滚的激烈情绪,嘴角的弧度也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有些僵滞,他的眼神,一分一分,黯淡下去。
两个人很快上了车,刚才安宁跟可爱女店主的对话,潘冬子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心头某一处终于起了裂痕,他不再去看她,选择了闭上眼睛,靠着车背,在安宁看来,他极累,在休息。
实则,他的酒意,早就醒了。
他像是一座雕塑,坐在那里,生硬冰冷。
她的那些话,那些个字眼,作为一把利刃,狠狠捅进他的胸口。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口袋里那个钥匙扣一样的饰品,成了唯一的证物,提醒着他,他们即将要分开了,他想要一份纪念,而这将会是今后陪伴他最好的纪念。
尽管她的表情是那般的不情愿,是那般的不自然,但是够了,至少她没拒绝不跟自己合拍。
这已足够,做人要知足常乐。
他自欺欺人地如是想。
那些刺人的言语,却该死的,一遍遍在耳边晃荡、重复着。
“他不是我老公。”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都不是。”
最后三个字回音尤其清脆,如璀璨的珍珠坠落到光洁的瓷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灼痛缓缓地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
他苦笑,是啊,他跟她,到头来,居然什么都不是。没有登记过,放她自由后,他连她的前夫都称不上,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路很快就到了,潘冬子默默地随安宁上了楼,进了房间。
他一阵子没回来,这儿还是老样子,东西家具都没有移动过。
安宁一进门,就直奔卧室,徒留潘冬子一个人在客厅。
安宁在房间里整理衣服,潘冬子敲门,“进来。”
安宁率先打破口,潘冬子于是推开门进来。
暖色的灯光如同投影,将两个人的轮廓画在墙上。
安宁微微低着头,半边侧脸隐在黑影中,线条柔和,他看着她的侧影,眼神渐渐温柔。
安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龚玲玲打来的,问她有没空。
安宁问,“有什么事?”
“晚上来陪我,我妈让我回家,他们一个人都不在家。”
安宁不由自主地点头,“好。”答应得还算痛快。
“你在哪里?”龚玲玲从善如流地问道,顿了顿,补充道,“我来接你。”
“我在家。”
“那好,我立刻就来。”
龚玲玲立刻挂断了电话。
安宁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颇为无奈,这家伙,性子依旧是那么的急,还以为她有所改进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潘冬子双唇抿紧,宛如条笔直的线,在她身后沉声说,“你要出去?”顺势抓住她莹白玉润的皓腕。
“嗯。”
安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潘冬子的架势,她也知道他今晚打算留下,之前他追讨生日礼物,已经让她差点焦头烂额了,再出点意外,她可不保证自己还能够安然无恙活到明天。
对她而言,龚玲玲的这通电话打得很及时,适时帮了她一个很大的忙,让她可以顺其自然地不呆在这个充满潘冬子问道的屋里。
今天的潘冬子,反常得让安宁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许了她自由,再是要求拍大头贴,她真的很怕来个再来。
他皱着眉,声音微微带着怒意,慢慢地说,“今天是我生日。”
他弯下了腰,他们的视线几乎平视,安宁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安宁盯着他的眼睛,略带讽刺地道,“生日礼物,我已经给了。”
潘冬子死死地盯着安宁,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愤怒,又像是焦灼,或者还有嫉妒,刹那间涌了上来。安宁的冷静没由来地让潘冬子觉得不安,一猜那个叫她出去的人是陈哲,他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