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燕京城,南门。
城楼上立满了辽军,一杆杆刀枪在月光之下闪耀着冰寒的森芒。城垛之上,布满了强弓硬弩,一排排箭镞瞄准着城下。
在楼道之中,还摆上了一排投石车,那时用来对付井阑用的。涿州之战,宋军的井阑加远射程的强弩,令辽人只能成为靶子,无计可施,投石车的射程可达三百步,加上巨大的破坏力,可以对付井阑。
即便是在这深夜时分,辽军也不敢稍有松懈,戒备森严。
一名负责巡夜的辽军将领,在十数名精悍辽军的簇拥之下,昂首而来,沿着楼道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正准备走下楼道,突然双目一凝,回头望向城楼前方。
一缕若有若无的喊杀声,穿透了夜幕,传入他的耳中……
紧接着,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南面隐隐约约露出星星点点灯火的辽军水寨,突然变得一片通红,那通红的火光迅速蔓延开来,转眼之间便连成了一大片。
那辽将脸色剧变,急声吼道:“南面军寨有变,速报林牙和萧大王。”
说罢,率先奔下城楼,率众打马疾往燕京城中奔去!
不一会,耶律大石在一干将领的簇拥之下,飞速奔上城楼,抬头望去,南面十数里外的辽军旱寨已是红遍了半边天,就连燕京城下的境况也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清晰可见。
叩哒哒~
数骑远拦子飞马疾奔而来,对着城楼上嘶声喊道:“报~宋军偷渡高粱河,夜袭我军旱寨!”
耶律大石双目尽赤:“坡里括和阿古哲两个废物,给老子斩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背后的城内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
萧干率着六千余大帐皮室军杀到!
“快开城门!”
耶律大石一声怒吼,亲自上前,摇动城门绞轮,一阵嘎拉拉的声音响起,千斤闸门缓缓升起。
轰隆隆~
六千铁骑跟在萧干的身后,鱼贯而出,直奔南面辽军旱寨。
火光的照耀之下,燕京南门烟尘漫天卷来,滚滚向南,眼看奔出了五六里地,离辽军旱寨只有七八里地,前面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的金铁之声也越来越近了。
突然,萧干身后的一名辽军校尉喊道:“萧大王,前头似乎不对!”
萧干马不停蹄,一边打马,一边回头喝问道:“恁地不对?”
那校尉急声道:“我军既已战败,必有败军往南门退来,为何不见半个人影,莫非前头有埋伏?”
萧干怒道:“前头一马平川,并无障碍,如何来的埋伏?既无败军,必然是我大辽将士在死战不退,我等更须加速驰援!”
说完,一催胯下战马,他的坐骑是一匹八尺高的神驹,当即怒蹄而起,飞速而去。身后众将士不敢怠慢,纷纷扬起马鞭,催马急速向前奔去。
漫天的烟尘在火光之下,如同巨龙滚滚,转眼之间已离旱寨只有四五里地,前头的旱寨已远远在望,大火也越来越旺。
希聿聿~
突然,前头一排黑压压的影子映入萧干的眼帘,惊得萧干急忙一拉缰绳,将那急速奔行的战马硬生生的勒停。
身后众骑也纷纷勒马,随着此起彼伏的骏马嘶鸣声,数千铁骑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前头六七百步外,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宋军,约有上万人。
最前头排列了一道盾阵,一排盾牌兵将盾尖插入地面,蹲在盾墙之后,边上又有一排盾牌兵立着,将盾牌架在下面的盾牌之上,使得盾墙高达八九尺,形成一道如同龟甲般的铜墙铁壁。而从那盾牌的间隙里又伸出来一杆杆锐利的长枪,如同死亡森林一般,枪刃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夺目的光芒。
还真有伏兵!
嗤~
萧干冷笑一声,缓缓的举起手中的战刀,沉声喝道:“南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列阵!”
随着一阵如雷般的响应声,数千铁骑也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开始整顿好阵型,准备冲锋。
盾阵加弩阵,对付轻骑兵还好说,用来抵挡大帐皮室军这种连人带马全身披铁甲的重骑兵,无异于找死。
萧干轻蔑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宋军,长刀再次高举:“杀!”
轰隆隆~
马蹄声再次响起,如同铁流一般,滚滚向前奔去。数以万计的铁蹄,沉重的敲击着地面,似乎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西风烈,马蹄疾!
六千身着铁甲的骑兵,加上一人双马,就是一万多匹披着铁甲的战马,如同成千上万的黑色幽灵一般,向前头的宋军碾压而去。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眼见得大帐皮室军越来越近,前头的宋军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半点慌乱。
三百步!
萧干眼中露出残酷的笑意,手中的战刀举过头顶,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
一百五十步!
萧干杀气愈发浓烈,正要一刀挥下,突然宋军阵前两排黑色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什么?
一缕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定眼望去,刹那间惊得魂飞魄散!
那盾阵之前,黑压压的两排,竟然全是重大七八百斤的铁制刀车,那沉重的刀车之上,一片片锋利的利刃向前伸出,就算是全身披甲的战马撞上去,恐怕也是非死即伤。而且就算不伤分毫,连人带马一千多斤的战骑不可能越过那三道刀车阵,只能成为宋军的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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