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项慕川已经松开了她,转而摊开手心,静静地看着那枚戒指。
钻石的光晕那样柔和美好,却始终铭刻不到彼此的心里去。
夏温暖不再看他,只眼神示意宋亦霖,“我们走吧。”
刚走了一步却被宋亦霖打横抱起,夏温暖愣了愣,却没有挣扎。
他笑得更加的开心,“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忽然出现么?”宋亦霖紧了紧怀中的人,低下头去,湿热的鼻息冲入她的耳廓,“因为知道你受伤了,所以我赶来了。”
夏温暖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脸埋进宋亦霖的怀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将项慕川甩在了身后,任凭他被时光的洪荒,吞没!
大刀阔斧地离开了会场之后,夏温暖反倒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她的脚受了伤,走不动路,于是就那样心安理得地窝在宋亦霖的怀里。
男人抱着她的力道不轻亦不重,刚刚好能把她锁牢,又不至让她觉得不舒服。
鼻尖萦绕着的是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类似于清新的果香,淡淡的很好闻。
夏温暖从没有留意过项慕川的身上弥漫着何种气味——他或许是从不喷男士香水,又或许是偏爱低调淡雅的古龙水、成熟自然的CK系列……
但是只要那个男人一靠近自己,不管从哪个方位出现,她却能立刻就断定——是项慕川!
而不会是别的什么人。
当一个男人有了独属于他的气息,就像是在面无边际的海洋中忽然看到了象征希望的信号灯一样。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微妙到此时此刻想起这一点来,夏温暖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像是有什么快要蒸腾而出。
但她下意识摸了摸眼角,那里依旧干涩得像是龟裂已久的土壤。
她这才恍惚明白过来,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错觉罢了……
夏温暖抿着唇,默默地转过头,长长的发落下来,遮住了她一只眼睛。
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街道上来往频繁的行人,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就像是戴着早已摘取不下来的面具;绿化带上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阳光穿过空落落的枝桠,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偶尔有一辆鸣着笛疾驰而过的名牌豪车,艳丽的色彩张扬到极致,打开的天窗里传出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四散在空气里,然后又伴随着这座城市无声的轰鸣远去……
一切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回放那般腐骨蚀心。
夏温暖疲惫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很奇怪,她明明做了一件对得不能再对的事,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最后看到的项慕川的眼神。
那样悲伤,那样绝望,就像是在看那个曾经凄惶无助的自己。
她原地打转了三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走,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项慕川的不舍。
人都是有期待度的生物——越是期待,便越是贪心。
而到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的时候,才会知道,那究竟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绝境!
她害怕这样,她害怕再深陷下去了……
夏温暖捂住脸,深深地含住一口气。
她警告自己别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还想来做什么呢。
但越是这样就越起反作用,慢慢地连睁着眼都能看到视野里那抹并不存在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到最后,她难受得眼眶都红了一圈,涨得发痛,却还是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声音外泄。
夏温暖,你真失败!
她咬着牙,恶狠狠数落了自己一句。
可是有什么办法?要把憧憬了那么多年的人从心底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项慕川站在已经散完场的拍卖厅外,手中握着一支高脚杯,半满的红酒醇香四溢,粘稠得如同吸血鬼钟爱的饮品。
男人的另一只手覆在背后,腰线少了外套的遮掩,光是一个浅浅的轮廓便能让人眸色变深心跳加速。
他的身后是巨大的扇形落地窗,窗棂上绘着一些抽象画作,凸起的部分是使用琉璃点缀的,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犹如彩虹一般炫目。
项慕川不动,亦不说话,就像是已经植根在了那里,连生命力都被抽空了似的。
但男人手中的酒杯却不是摆设,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便先后喝了一瓶朗姆,一瓶威士忌。
而这瓶红酒是刚开的,连醒酒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却已经快要见底了。
周围站着那么多侍者,可没有一个胆敢上前,劝一劝他。
他们的眸光全是死的。
忽然地,项慕川高大的身形一晃,高脚杯顺势落地,碎开的时候薄薄的玻璃刺透酒液,就像是忽然炸裂开来的火花。
众人、权当男人是喝醉了,连酒杯都捏不住,心里漠然地想着他总算能停下来了吧。
但下一秒,项慕川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巨响,震得整块地都在颤动。
他应该是在酒杯碎裂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知觉了,连姿势都来不及调整,脑袋稳稳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瓷砖上,立刻就肿了一个大包,蜜色的肌肤随即泛起淤青,整张脸瞬间惨无人色。
然而这么大的冲击力,他却还是没有被疼醒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