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嬴政从监造司出来回到皇宫，大司命依旧心潮澎湃。
一直以来，无论是阴阳家还是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都仰仗着他们的武力，而对这些普通人的所谓发明嗤之以鼻。
直到今日，这群监造司的匠人给她好好上了一节课。
“陛下，当今世界已经无人能抵得上大秦，为何陛下还要如此劳心费神？”
大司命忍不住开口问道。
或许是她目光短浅，但是她看到眼前这一切，只觉得如今嬴政完全可以放松下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她能感觉得到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还在维持着战时的状态。
这段时间她陪在嬴政身边，亲眼见证了这位帝王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
于她看来，嬴政已经做得很好，非常好，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
偏偏嬴政仿佛在对一个看不到的敌人宣战，他战意盎然，精神抖擞，也……越发迷人。
她比起以往都更加迫切的想要了解嬴政。
嬴政看着她，微微挑眉。
“怎么，你觉得朕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他懒洋洋地笑着反问，声音磁性低哑。
二人共同坐在马车上，身体随着车身微微晃动，大司命的脸微微一红，但仍旧执着地望着嬴政，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天吗？”
嬴政开了口。
大司命微微屏住了呼吸。
虽然她不清楚嬴政要对她说什么，但是毫无意外的，她想，她应该比起之前都更靠近这位帝王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嬴政的这个问题，再结合嬴政目前的状态，一个猜想从她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陛下是说天外还有……”
她犹豫着不敢开口说出来。
“天外还有其他的存在，朕要做的，是让大秦屹立在天外天之中。”
嬴政淡淡道。
大司命倒吸一口冷气。
她毫不怀疑嬴政这句话的真伪。
一代帝王金口玉言，绝对不会说假话来糊弄自己。
也就是说天外天真实存在，而如今嬴政如此是提前为未知的威胁做准备？
她发了一会儿愣，又呆呆地看向嬴政。
“陛下此话可告诉了旁人？”
大司命轻声问道。
嬴政倒是没想过她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问题，淡淡摇了摇头。
随后大司命明艳的面庞之上，绽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知道了。”
她没有用妾身自称，而是静静的望着嬴政。
“陛下如此深谋远虑，定能达成所愿。”
她柔声道。
嬴政微微一笑，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拨至耳后。
马车微微一晃，赶车人在车门外低声道。
“陛下请下车。”
大司命率先起身钻了出去，站在嬴政车门之前，伸手扶住即将下车的嬴政。
少司命从宫中赶出来就见到这一幕，内心有些微微的奇怪。
怎么他们出去一趟，回来就感觉关系更加密切了？
她努力地无视掉心中一样的感觉，低声对嬴政开口。
“陛下，李斯和冯去疾已经在书房之中等候多时了，您看……”
少司命蹙眉，很明显对于这样的场面，她有些应付不来。
嬴政讶然。
原来他看到的李斯和冯去疾的车座，就仅仅是他们的马车回去了？
看来这二人的决心实在坚不可摧。
“那陛下要见他们吗？”
少司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出来任何端倪，只好又一次开口问道。
“不必了，朕自己去看看，你们二人先回去。”
嬴政抬脚走向书房的方向。
推开门之时，李斯正规规矩矩坐在书案下侧的一张椅子上，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去疾则是背着手，眉头紧皱。
一圈一圈的转，似乎要将他书房的地砖都踩平。
“两位爱卿久等了。”
嬴政看着好笑，一撩下袍跨过门槛。
冯去疾回头之时，恰巧看到气宇轩昂的帝王正抬腿迈进来，身后的袍角在空中打了小小一个旋。
他来不及感慨如今嬴政身上的帝王之威愈来愈盛，就拱手着急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嬴政绕过他，坐到书案之后，抬眼看着这位胡须花白但仍十分坚持的老臣。
“冯卿可是说武院？”
他明知故问。
冯去疾再一次行礼，十分着急。
“陛下！老秦人虽然以武立国，之前也是按照军功论爵，但如今已不同往日，定国用武，治国用文，陛下——”
冯去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嬴政的一个眼神打断。
他只好咽下还未说完的话，眉头紧锁。
“爱卿所说的，朕都知道，你们今日来此是想让朕按照武院的方式也建造一座文苑，可对？”
嬴政直接了当的点出了李斯和冯去疾二人的来意。
“回陛下，我二人前来，确有此意。”
李斯此时终于开了口，十分大方的承认。
“如今重武抑文，天下纷乱将至，民心不稳啊！”
他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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