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身怀数百种武功,其中的刀法,少说也有百种有余。
而尸体上面的刀伤,顾长安居然看不出是来源于哪里的刀法。
还有,尸体上的刀伤横七竖八,刀法杂乱无章。
凶手似乎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顾长安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躺在马背上,不断挣扎的总旗大人。
这位总旗大人见到顾长安凌厉的目光,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乖乖躺在马背上不再挣扎。
“头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邢问道。
“找当地人问问去。”顾长安答。
“当地人?”老邢疑惑不解。
这柳源山靠近边界,虽说这两年来往的人多了,但也不走这条道啊。
以至于,就连土匪都不会来这地方。
哪里又有什么当地人呢?
“老邢,这你就不知道了。”顾长安笑道。
还真别说,顾长安在前些日子,还真发现了一伙儿新盘踞在柳源山的贼人。
这伙儿贼人大约有个三十余人,都是在这四周游荡的山贼组成的团伙。
起初十分嚣张,大概干了几票不错的买卖。
胆子逐渐变得大了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他们遇到了顾长安。
于是,愉快的山贼生涯,就此到头了。
经过顾长安的一番敲打,又抓了他们的贼头儿。
这些家伙老实多了。
如今,这伙山贼虽然还在这附近徘徊,但是再也不敢犯事儿,而是抓抓野兔,种种蔬菜砍砍树。
不时拿着一些兽皮拿到附近的七侠镇上去卖。
俨然成了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偶尔还会去见见顾长安,问个好,并保证自己今后不会再做违法犯忌的事情。
“跟我走。”
顾长安挥手。
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等候,带着其余人朝着柳源山中,那伙儿山贼的藏匿地点走去。
他可不想等六扇门的人过来。
毕竟,被别人指挥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柳源山在七侠镇的南边位置,山里没什么特产,且时常有猛兽出没。
山里的路很是险峻,没有官道这么好走。
一行人下了马,拿着牛尾刀劈砍着挡住道路的枝丫,跟着顾长安一路向上。
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位置,发现了两间破旧的茅草房。
等到顾长安等人来到茅草房附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正午。
半山腰处,没有树木遮挡,风声呼啸。
这两座破旧的茅草房在呼啸的风声中,摇摇欲坠,说是下一秒就会被山风吹散架,顾长安都信。
“有血腥味。”
顾长安鼻子一抽。
凌冽的山风送来一股淡淡的,若有如无的血腥味道。
他双臂一振,快走几步,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左脚点在了一根树干上,胸中含着一口气不吐,几个跳跃之间,已经来到了茅草屋前。
屋子面前,一口锅正架在熄灭的柴火上。
一旁,放着只剥好了皮的野兔子。
“刚才来的血腥味,是来源于这只兔子?”
顾长安上前查看,发现这兔子已经死了很久,血迹几乎流干了。
皮剥到一半,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血腥味若有若有,被山风带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老猫。”
顾长安呼喊。
这伙儿弃贼从猎的原山贼们其中一人,顾长安印象深刻,记得有一人是叫做老猫的。
四周没有传出其他人的回应。
只有山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顾长安抽出尖刀,推开破旧木门。
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其中一具尸体,就这么躺在床上,死不瞑目。
手里头,还拿着一把用来剥皮用的小刀。
顾长安快速的在这四周搜寻一番。
果然,出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这伙儿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
伤口都在背部。
似乎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一招击杀,连还手都做不到。
“你们想干什么?”
“杀人了……”
风声带来了其他捕快的呼喊声。
顾长安暗道一声“糟糕!”
他脚尖点地,快速来到了山腰处的一处巨岩旁边。
那里,是七侠镇同僚们的所在之地。
只不过此刻。
七侠镇的捕快们正在进行着拼死搏斗。
局势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捕快们被狠狠压制住,不少人身上带着伤,更有许多白丁无辜惨死刀下。
而他们的对面,是三名用刀的高手。
顾长安一眼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这些家伙是锦衣卫的人。
虽然他们打扮成普通的樵夫模样。
但是使用的刀法,如之前那名锦衣卫如出一辙。
只是,这三人的修为,明显要高深一些。
最起码,都是后天七重境界以上的高手。
为什么这么多锦衣卫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顾长已经冲了上去。
“住手!”
顾长安大声喝道。
他从小在七侠镇长大,那些白丁和捕快,都是相熟的老人,怎么能任由别人肆意残杀。
“你还敢再来晚点儿?”黄蓉一抹脸上的血痕。
却发现手上也沾满了血渍。
这一抹之下,一张俏脸半边都是血污。
“怎么回事?”顾长安抽刀加入战团。
有了顾长安的加入,这三名锦衣卫相形见绌,渐渐只能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
老邢抢先答道:“这些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突然大开杀戒,拦都拦不住。”
顾长安眉头一挑。
好家伙,这些锦衣卫的人,还真就不把捕快当人看呗。
此时,三名锦衣卫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们展开阵型,围攻上来。
三把尖刀或劈或砍,从三个方向进攻过来,封锁了顾长安的退路。
刀风凌厉,夹杂着惊人的内力,誓要取捕头的小命。
“顾捕头!”
“小心!”
捕快们惊呼。
黄蓉花容失色:“酱牛肉!”
这三名高手修为不凡,互相围攻之下,隐隐形成某种刀阵,就连她都不一定能挡住这一击。
更别说是偏僻小镇的一个小小捕头了。
只是可惜了那口酱油牛,怕是永远都没办法再吃上一口了。
“嗡——”
面对交错而来的刀阵,顾长安不慌不忙。
他心神一动,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耳边捕快们的惊呼声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顾长安一人。
此刻,他忽然心有所感。
脑海中的功法书库中,飞出来上百本刀法出来。
‘南山刀’
‘大洪刀法’
‘乱披风刀’
‘刘家三刀’
……
这些刀法,化作了上百名小人的模样。
他们互相鞠躬,两人一组,开始使用自己的刀法进行搏斗。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眼前,上百名小人挥舞着长刀,各自施展着不同的刀法。
片刻之后。
百名小人互相厮杀,逐渐剩下了五十名。
五十名小人继续厮杀,剩下十名。
如同斗蛊一般。
最后只剩下两名小人。
展开了最后的生死搏斗。
他们所使用的刀法,不再花里胡哨,而是去繁留简。
俩小人出刀,俱是如此。
仅仅只是一招过后,胜负分晓。
小人的身体溃散,只有最后一刀的意境,久久残留在天地之间。
“轰!”
顾长安的脑海之中,上百本刀法全都炸成了灰烬。
那些飘散的功法书籍,那些文字,越来越亮。
逐渐汇聚成了一道刀光。
正是最后那只小人,留下的最后一刀。
这最后一刀不断放大,拉长。
顾长安仔细凝视着平平无奇的一刀,与这一刀留下的轨迹。
刀如笔,锋如墨。
在这上面,顾长安居然生出一种观摩书法的错觉。
刀锋疏密、曲直。
挥洒墨水,意境磅礴。
书法与刀法工具不同,但道理似乎是一样的。
“我懂了。”
“原来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
顾长安的五感终于恢复。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那是手下们的惊呼声。
看到顾长安闭上了眼睛,他们以为捕头认命受诛,心中不报任何期望,惊呼声中,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顾长安睁开眼睛。
两眸清炯炯,似有刀意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