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群星闪烁。
柳氏端坐在床前愣愣的发神,点点烛光映照在她的身上若隐若现,虽已是为人父母者却保养的犹如少女般美丽可人。
“灵鸢,去将元诚少爷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讲,要快!”
柳氏叹了一口气,轻轻吩咐身边的侍女。自己则继续坐在床前愣神。
很快,灵鸢便去而复返,身后却并没有傅元诚的影子。
还没等她发问,灵鸢便抢先说到:
“二夫人,奴婢在去请元诚少爷的路上碰到了周管家,周管家说老爷有事要找您和元诚少爷,他们已经去请元诚少爷了,叫我回来通知您。”
柳氏听闻此言,不知为何,心中下意识的一紧,手里的丝帕被她牢牢攥紧。
“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灵鸢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灵鸢,你去帮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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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内厅,是属于傅府内宅之地,外人是禁止入内的。一般是一家人一起议事或吃饭的地方。
此时,内厅附近的仆人侍卫早早的被傅云州下令遣散,并且下令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靠近内厅一步。
傅家众人除了柳氏早就在傅云州的召集下来到了内厅。
此时厅内傅云州的脸上满是阴翳之色,含怒未发,厅内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柳氏才姗姗来迟,行礼后便坐在了傅元诚的身旁。
傅云州闭上双目,向身边的管家一摆手。
管家便带着其他的仆从退出了内厅,关上了厅门。
“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元诚自明日起,任天元城的商盟执事,明日便去赴任。”
傅云州的话刚说完,在场的除了傅元清全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天元城地处沿海,多有港口互市,远比天运城繁华的多但是却距离此处数千里之远,傅元诚这一去,柳氏要是再想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虽说傅元诚并不是嫡子,但是怎么说这一代傅家只有两个男丁。再加上傅元诚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相反年纪轻轻便在天运城颇具才名。
就算是傅云州想要锻炼他、磨炼他也不应该选一个如此之远的地方。
傅云州刚刚宣布完,坐下没多久的柳氏便立即站了起来,丝毫不顾旁边傅元诚的阻拦。
“老爷,元诚年纪还小,商盟的事务还没有接触过,一下子派去这么远的地方不合适吧。
我看,不如把他派到隔壁的县城当个小掌柜就好。
一来离得近,您可以多教他一些东西。二来就算元诚犯错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损失,这样不是更好。”
傅云州睁开眼,眼神淡漠的看着柳氏。
“我是在与你商量吗,我只是在通知你。元诚,必须离开!”
“老爷三思啊。元诚还小,什么都不懂,他。。。。”
“为什么离开你真的不清楚吗!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傅云州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对着柳氏怒吼到。
厅内众人此时也是一脸懵,除开傅元清之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还狡辩,你敢说,截杀元清的人不是你派去的?打开秘库,偷取‘天参’汁液的不是你?我不说,是给你这个做长辈的留着体面呢,你以为是没人知道吗!”
傅元诚听闻言,立即跪倒在地上。
“父亲明察,我母亲绝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母亲,想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
大哥,你是知道的,母亲性子最是温婉,绝不会找人行凶的,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傅元诚眼含热泪,看向傅元清求情到。
买凶杀人本就是触犯刑律之事,何况还是行凶嫡子,其中的利害程度不言而喻。本性纯良的他当然是不会相信自己母亲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哈哈哈,什么买凶杀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看,你就是看元诚日渐长大,远比傅元清优秀,害怕他夺了傅家的掌控权,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想要找理由把元诚支出去。
我看,分明就是你们父子两个狼子野心才对。”
一向性情温婉的柳氏一改往日形象,对着傅云州以及傅元清破口大骂到。
“你!!!你这毒妇,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敢说这不是你写的!”
傅云州此时再也克制不住,从怀里拿出了傅元清从吴云山身上搜出来的那封信甩到了柳氏的面前。
本来还咄咄逼人的柳氏神情突然僵硬,看着摔在面前的信封竟然不敢去拿。
跪在一旁的傅元诚却快速拿起,迅速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
“父亲,父亲,这信是伪造的,肯定是伪造的。母亲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不会的,不会的。”
傅元诚拿着那封信,跪在地上向傅云州说道。
“你。。。痴儿,痴儿啊。到现在你还不愿相信你母亲做下了错事。”
傅元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傅云州则是怒不可遏,面对傅元诚的哀求无动于衷,柳氏此时瘫坐在地一言不发。整个内厅乱成一片。
“二娘,为什么要害我?我自问从未怠慢过您,我小的时候您也曾对我爱护有佳。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高烧不退,是您去伏龙寺烧香拜佛三日给我求来的护身符。
虽然之后有了元诚您就对我有些冷淡,但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算是您的孩子啊!”
这时,许久未发话的傅元清突然出声质问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想害你吗,你以为我天生就是一个毒妇,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吗。
可谁叫你是嫡长子,谁叫元诚是个男孩!你父亲这个偏心眼的,我伺候了他这么多年,有什么好事从来都是想着你。
不仅认你做傅家的下一代掌控人更是不惜花费万金让你拜入三清宫,以后可以有机会脱离商籍。
而我的元诚呢,为了得到他的一句夸奖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就因为他在元诚面前说了一句‘傅家要是可以出个读书人入朝做官该多好’,这孩子就早也用工、晚也用工,不曾耽误一日,天热长痱子天冷长冻疮他都要去学堂,若不是因为是商人之子,早早就能登科及第、入朝为官。
可他只愿让你拜入三清宫,却要让我的儿子去行商,方便你傅元清以后统管傅家。凭什么!凭什么!!!他何曾正眼瞧过我儿一眼!
只要。。只要你死了,你死了就都不一样了,我儿就可以代替你拜入三清宫,将来得到道籍就可以进行科考入朝为官。
他还可以统管整个傅家,带领傅家更加辉煌!
而这些,你都是不行的,你自小只会疯玩,文不成武不就,傅家交给你只会自取灭亡!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傅家着想,对,我就是为了傅家着想,我没错,我没错!”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她变得逐渐癫狂,在场的众人包括傅元诚都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