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行了三百余步,五个人停住了脚步,前方已没有路,一座巨大的断崖横在他们面前,要想下去,要么再向南绕行数里,要么就直接从断崖爬下去,花玉看了看天边的星辰,果断地说道:“我们直接下去!”
他找到两处藤蔓,用劲拉了拉,藤蔓极为粗壮,虽然已经干枯,但在他全力拉扯下依然稳丝不动。
就在众人准备下山之时,钱格忽然张弓搭箭,对准上方一处灌木丛低声喝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放箭了。”
只听灌木丛里穸穸嗦嗦发出一阵声响,一名白衣男子钻了出来,却是被花玉他们半路所救的丁澈,他慢慢走到花玉面前道:“我也去!”
花玉注视他的眼睛,忽然冷冷道:“要跟我们去,就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你明白吗?”
丁澈默默地点了点头,自觉地站到丛明石的旁边.
花玉望了一眼众人,他返身抓住藤蔓,慢慢向悬崖下爬去,众人跟随着他,钱格、顾明、丛明石、丁澈以及另一个大胡子士子依次而下。
悬崖长约百余丈,虽然笔直如刀削,但其中藤蔓交错、小树横生,可着力支点甚多,只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逐一安全着地。契丹人扎营本来就比较散漫,再加上有马鞍岭这座天然屏障,故这处军营并没有栅栏,一座座账篷随意分布,最近的一顶账篷据悬崖不足百步,众人沿悬崖执剑速奔,很快便躲到一块大石之后,现在是一更时分,军营里很安静,甚至看不见一名哨兵。
寒风刺骨,顾明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他笑了笑道:“我们最好能搞到契丹人的军服,这样做事会更容易一些!”
花玉点点头,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最近的那座账篷之上,凝视了半晌,他又回头向钱格使了个眼色。
钱格一言不发,他猫腰窜了出去,几起几纵便奔到了账篷外,他用剑挑起一条缝,向里面窥视了片刻,又很快跑了回来。
“里面有八个人,六个契丹兵,两个女人!”
多出两个女人,这倒是件麻烦事,花玉低头沉思片刻,便果断地众人说道:“我们一人对付一人,听我的号令,一齐动手!”
月亮又从一片黑云中钻出,地上又重新铺了一层暗红色,风很大,账篷在风中轻轻摇晃,很快,最靠山崖的那顶账篷边出现了六条人影,确定账篷中之人酣睡正香,他们迅速摸进了账篷,用利刃各自对准一人,六把刀剑高高举起,成败就在此一举。
“杀!”花玉发出一声短促的命令,六把刀剑一齐劈下,其中五名契丹兵一齐被砍断头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惟独丛明石对付那名契丹兵没有被杀死,只被砍断了喉管,鲜血汩汩流出,发出‘霍!霍!’的低促声,花玉反应迅捷,反手一刀劈断他的头颅,随即刷地一刀,又砍死了一名刚刚醒来正要惊叫的女人,而另一名女人则被顾明死死捂住了嘴。
“七姨!”丁澈忽然认出了那个女人......
账篷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凝重,两个女人都是丁家之人,被契丹人掳到军中,丁澈呆呆地望着被杀死的女人,他一扭头,愤怒地盯着花玉。
花玉面无表情地取了一身契丹兵盔甲穿上,又随手将另一套扔给蹲在地上干呕的丛明石,待大家都穿好了,花玉才冷冷地瞥了一眼丁澈,走出了账外。顾明急忙跟了出来,低声对花玉道:“他从小就被祖母捧在手心,在女人堆里长大,他对身边每一个年轻的女人都用心极深,也不懂人情世故,健生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花玉轻轻将刀上的血擦拭干净,半天才淡淡一笑道:“我不会和他计较。”
过了一会儿,花玉又快步走回账内,片刻,账内传来丁澈的低骂声,顾明急忙抢进账中,只见丁澈已经穿好了盔甲,正将那女人绑缚在自己背上。
顾明怔住了,他结结巴巴道:“健生,他这是?”
花玉瞥了一眼丁澈,冷冷地说道:“他既然铁了心要救这女人,那大家只能分道扬镳。”
“顾明,你不帮我一下吧!”丁澈不屑看了花玉一眼,回头对顾明道。
“这.....”顾明犹豫了,一个是丁家的嫡长子,和他渊源极深,而另一个则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新朋友,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花玉看出了他的难处,笑了笑道:“顾兄不必顾及我,你去吧!”
“好!我送他们上悬崖,便即刻赶回!”
......
五个人沿着军营的边缘向里面绕进,一路上没有遇到巡逻的士兵,当他们穿过军营、慢慢靠近粮仓之时,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数百支牛油火把将夜空照如白昼,一队队契丹兵交叉巡逻,十分警惕。
储放粮食的地方并不大,占地约二十亩,周围均用两三丈高的大树做成了栅栏,树皮均剥得光溜溜的,根本就无法翻越,整个围栏只有两个入口,一个在陆地上,一个在河流中,都布置有重兵把守,更要命是围栅四角各有一个了望塔,隐约可见上面有人影晃动。
而且为防止有人从水路进入,在河岸上皆修有哨卡,每一条运粮船进出,至少要经过四道哨卡的搜查。
“这下该怎么办?”顾明有些气馁了。
钱格取下弓箭,做一个拉弓的姿势笑道:“要不我用火箭射入,引燃盖在粮食上的油毡!”
“不妥!”丛明石遥遥地比了比射距,连连摇头道:“要想越过栅栏射入,至少要站到百步外,再说,你怎么知道上面盖的是油毡?”
几个人各抒己见,花玉却一声不语,他目测了河边哨卡至水门的距离,心中渐渐有了底,他回头对大家笑道:“我想从水里试一试,或许就能进去,若不行,我就直接从水里离开,你们先从原路返回吧!”虽然觉得让花玉一个人去冒险不妥,可想了半天,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得答应了,花玉当即将众人送回悬崖,一直目睹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悬崖上,这才重新返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