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的马车上。
始皇嬴政脸上含笑,舒服躺在座椅上,嘴里小声嘀咕着。
“坐了几十年马车,从来没坐过这么舒服的。”
“嬴风那小子,果然不是凡物啊!”
嬴政一边感慨,一边掏出保温杯,美美喝上一口冒着热气的茶。
李斯坐在对面,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
他的随身葫芦里,只有冷水。
嬴政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
“到何处了?”
李斯回道:
“刚出函谷关,离洛阳不远了。”
嬴政沉声道:
“车驾到了洛阳,便停下来歇歇,不必急着赶路了。”
“同时封锁消息,不让外人得知朕的行踪。”
李斯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窗外。
嬴政笑道:“放心,这车隔音,外面一点听不见。”
李斯神色一怔。
这稀奇的车子,又是那位小公子的杰作吧?
他神色凝重问道:
“陛下,您是担心关中有变?”
嬴政哈哈一笑:
“丞相果然一叶而知秋。”
他没多说,李斯便也不敢多问。
李斯心中轻轻一叹:
“果然,陛下之意,不在东巡,而是时刻关注着后方。”
“留守监国的那帮人,只怕已经入套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斯告退,下了马车。
章邯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李斯坐过的位置上。
“陛下,咸阳城中有了异动。
监国长公子,让咸阳令发布政令,提出了‘控水法’。
所有农田,不得私自引水灌溉。
需要用水的农户,需要到衙门申请用水资格。
经审批之后,才能用沟渠引水。
否则,以盗水罪论处。”
嬴政蹙起了眉头,他轻声叹了口气:
“以这孩子的性情,断不至于出此下策。
以这孩子的智商,又不足以抵御争王令的诱惑。
是有人在引诱他堕落啊!”
章邯道:
“上卿蒙毅苦谏,告诫长公子不可耽误农时,但长公子执意如此。”
嬴政想了想,又问:
“嬴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章邯道:
“没有动静。
嬴风公子一如既往,闲散如常。”
嬴政微微一笑:
“倒是沉得住气。
只是不要误了我的土豆生长啊!”
对于扶苏的政策,他没有什么指示。
“让箭多飞一会吧!”
“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轻轻说了一声,然后开始看起奏章来。
.
白水庄。
嬴风正在与格物院的弟子讨论造纸的工艺。
飞羽带着农学部的许松突然跑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好。
“院长,有人截了我们白水庄沟渠的水。
灌溉的水没了。”
嬴风顿时皱起了眉头。
现在春耕之时,天旱不雨。
沟渠的水便十分珍贵。
白水庄,依山傍水,一条沟渠贯通方圆五里的土地。
哪怕是天旱半年不雨,只要沟渠有水,地里的庄稼也不会受到影响。
但现在,竟然有人来截了白水沟的水。
嬴风大怒,拍案而起:
“我们沟渠的水,从泾河中引入,没有从其它人家田里经过。
什么人这么霸道,竟然截我沟渠?
这不是断我衣食财路吗?”
许松恨声道:
“是咸阳令刚发布的政令。
说今年雨水稀疏,用水必须保证公平。
从今日起,农田不能私自引水灌溉。
需要用水的农户,需先到衙门申请用水日期及数额。
得到用水批准后,方可放水入渠,否则就是违法。
师傅,我们去衙门说理去。”
嬴风正要起身,突然眉头一动。
他摇摇头:
“算了。咱们的地,不缺那点水。”
他躺回了躺椅上。
在这个罪恶的封建社会,权大一级压死人。
法令如山,你能跟谁说理去?
开玩笑!
更何况,这用水的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皇上鼓励农耕,现在咸阳令竟然限制农耕用水。
背后没有势力支持,谁敢相信?
嬴风没有去硬碰硬的冲动。
再说了,他种的土豆,本来就不需要多少水。
飞羽迷惑道:
“院长,咱们就任人欺负?”
嬴风眯了眯眼睛:
“注意看,要起风了。”
“这个时候,谁苟得住,谁就能笑到最后。”
飞羽脸色蓦然一变。
嬴风接着道:
“让弟子们谨慎一些。
近段时间,不要与外人冲突。”
“是。”
飞羽和许松同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