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陛下。”祁阳候郑律跪拜皇帝。
“律儿,平身吧。”郑信皇帝面露和蔼。
“谢陛下。”
“前日我派杨沫去找你,他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前来啊?”
“禀陛下,龙骧将军身负重伤,现在关太医那里疗伤。”
“身负重伤?怎么弄成这样?”
“说来话长,容儿臣事后再细细说与陛下。”
“也好。律儿,你可知此次命你前来,是为何事啊?”
“儿臣不知。”
“杨沫没有问过你?”
“儿臣只知道奉公守法,忠君爱民。龙骧将军亦曾提过。”
“前日朕接到秘奏,说你意欲谋反,你可有话说啊?”
“儿臣冤枉啊,儿臣连夜前来,就是要洗脱谋反之名,还请父皇明察啊。”
“高太傅,你意下如何?”
高太傅慌忙走上前来,说道:“禀陛下,老臣以为,祁阳候只身前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你也不信律儿会谋反?”
高太傅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刘将军,你呢?”
刘启将军缓缓走上前,说道:“禀陛下,末将也认为那秘报纯属造谣生乱。”
“谭司马,你呢?”
谭毅大司马缓缓说道:“禀陛下,老臣以为这是陛下您的家事,老臣不便参与意见。”
“家事?谋反与否,怎么会是家事呢?”
“陛下,祁阳候远在祁阳两年多,没有陛下召唤未敢进殿朝拜一次,若不是借着这谋反一事,真不知何时才能与陛下相见。”
“言之有理。”
“陛下,祁阳候虽说不在这皇宫大殿,想必也是日夜思念陛下,所以,老臣以为,家事为先,国事为后。”
“律儿的确是离开朕太久了。”
郑信皇帝听了谭司马这一番话,居然隐隐觉得有些惭愧。
当初就因为皇后争宠,以致爱妃被打入冷宫,郑律被发往祁阳。
现在想来,未免有些残酷。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好在,郑律并没有记恨朕。
郑信皇帝如此安慰自己,这才慢慢舒坦了许多。
其实,郑律何尝不恨皇帝呢,他更恨的是自己。
生在帝王家,就要时刻做好政斗牺牲的准备。
但是他没有太子郑觉那么大的野心,他也不想再生事端,只求安稳做个祁阳候。
可现在,好好的祁阳候,硬生生地被污蔑谋反。
他不得不来澄清。
“太子,你怎么看?”郑信皇帝问太子。
太子听皇帝这么一问,故作镇静。
他本以为会有人添油加醋地参劾祁阳候,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谋反之事。
所以,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朝堂之上,还是要顾及一下兄弟之情的。
“禀陛下,儿臣以为,祁阳候自幼忠秉耿直,为人本分,定不会做出那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这其中一定有误。”
太子又走到郑律身边,说道:“吾弟受委屈了。”
郑律惶恐说道:“多谢大哥,多谢太子体谅。”
郑律为自己的口误后悔不已。
毕竟在朝堂之上,不能喊作大哥。
尽管,他从心底知道,眼前的大哥并非真心实意。
皇帝郑信看到兄弟二人如此情谊,甚是欣慰。
“难得你们兄弟手足情深。我看,就这样吧。很好。”
“律儿,待会先去拜见你的皇祖母,然后朕给你接风。”
“多谢陛下恩赏。”
这一幕被众多文武百官理解为祁阳候要留都了。
祁阳那个地方,看来是不回去了。
只要不回去,就不会有谋反之实。
这也是皇帝乐见的。
随着李公公一声“退朝”,百官参拜皇帝,高呼万岁。
后宫。
祁阳候郑律在太子郑觉的带领下,来参拜皇祖母。
“皇祖母,你看谁来了?”太子先开口了。
“我的孙儿啊,可把你们盼来了。”
“皇祖母,律儿给你请安了。”
“好好好。来,快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郑律恭恭敬敬走到皇祖母的身边。
“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吃不好啊?”
“没有,律儿一切都好。”
“对了,怎么没见到莹儿啊?你们三个小的时候,可是形影不离的。”
“她现在参军了。”郑律答道。
“参军了?前些日子皇后告诉我要操办太子的婚事,不是要嫁与太子吗?”
“皇祖母,你不知道,莹儿一直喜欢的人是郑律,不是我这个太子啊。”郑觉倒是干脆,并无遗憾之意。
“哦,律儿也不错啊,赶紧娶了得了,都老大不小了。”
“皇祖母,孙儿没有那福分。而且,远在祁阳,不比凤阳。”
“来,吃点水果。”
太子郑觉和郑律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也许只有在祖母的身边,才能如此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放肆。
这是兄弟二人都不愿触及的伤心。
原本两个人加上莹儿,三小无猜,好不快活。
可惜,这一切,随着郑律的生母淑妃被打入冷宫后惨死,而郑律远遁祁阳,这一切就都变了。
皇后知道祁阳候郑律来了,故作高傲地也去给皇祖母请安。
她就是想让郑律知道,母凭子贵,子凭母安。
郑律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当朝皇后。
但,即便再大的仇恨,也不能露于形色。
只能隐忍。
郑律给皇后请安。心中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皇后倒显得很自然。
“接圣上旨意,本宫设宴,专程来为祁阳候接风洗尘。”
“皇后娘娘费心了,律儿感恩不尽。”
“一会请皇祖母也一起,圣上说了,一家人是该好好团聚一下了。”
郑律低头不语。
心想这父皇如此依赖的皇后,果然手段高明。
盛情难却,也不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