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等到三日后,看到他安然无事,我便离开了。”
素娘猛然一怔,“离开?夫人要去哪儿?”
“当然是跟我回北岳啊!”一旁的风曜肯定地回答。
素娘不相信地看向她。
她淡淡勾唇,但笑不语。
北岳,也许。
因为,那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放心她离开天都的好借口。
当然,也许,那些人里已讲不再有他。
她而今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有人能帮他度过这一劫。
然后,但愿她的离开便是他的太平。
“夫人当真决定了?”素娘不舍得她,这么美好的一女子,有勇有谋,这醉心坊若没了她,便失去意义了。
“离开,到处走走也好。”她笑,心里苦涩。
素娘看出她的心伤和失意,也没好意思出言挽留,放开她,“我出去一下。”
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等素娘再回来的时候,便只看到屋里只剩下风挽裳一个人。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也因为外边阴雨天而有些沉闷。
她就那样站在梳妆台前,对着一箱子的东西,捧着那尊小雕像,无声落泪。
那样子,比当时她回到醉心坊时那样漠然冷情的样子还叫人心疼。
“夫人,最痛的不是已经顶过来了吗?”她上前拿下她抱在怀里的雕像,打开她的五指,果然,白嫩的掌心上有着深深的指甲伤痕。
风挽裳泪眼婆娑地缓缓抬头看她,“最痛?怎会有他痛?那日,他就是把那张纸和这尊雕像放在一起给我的,是我当时只顾着恼他的欺骗,没去注意。若反过来,他逼着我在他和小曜之间做选择一个人生,一个人死,我宁可死去也不愿选。所以,他那时候才是最痛的,痛到不惜也往自己的心口上刺了一刀,你知道吗?他被我逼得痛苦到拿刀往自己的心窝里捅!最可恨的是,我居然是以他妹妹的性命来威胁他休了我!”
好像找到了倾诉的缺口,她崩溃地跟素娘哭诉。
她真的没想到子冉是他的妹妹,如果早知道,如果……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好好好,我知道,但是,千岁爷后来也没怪你不是吗?”素娘暂且放弃帮她上药,拥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沉静淡然的夫人哭成这样,仿佛天塌了地陷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助大哭。
就因为这样她才更恨自己,他都甘愿卑微成那样来原谅她没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了,可是她却又辜负他的信任,让他失望,还让他落入如此险境。
这一次,他对她真的是心寒透彻了。
曾经,她以为只要他一句‘不怪她了’,她即便是死也是无憾了。
可而今,她却又让他再恨上她。
渐渐的,风挽裳情绪恢复平静,她放开素娘,有些不好意思,“素娘,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夫人以后可以多几次这样让我见笑的机会,我都无妨的。”
素娘不让她再睹物神伤,拉着她往外走去。
她啊,总是把所有的难过都往肚子里咽,人前强撑笑容,人后默默舔舐伤口。
风挽裳破涕为笑,由她拉着坐下,再看着她取来温水,打湿手巾,轻轻替她清理掌心上的小小伤口。
是要多隐忍才能将自己的掌心掐成这样子。
“你那个美人弟弟呢?”素娘边忙活边问,转移她的悲伤。
“我说服他先回去了,他留下来我怕出事。”小曜继续留在天都总归不太妥。
好说歹说,起初他是如何也不愿走的,也不知是哪句话让他同意了。
“夫人近来都把身子累坏了,脸色也不好,不如先好好歇息吧。”素娘替她处理好手上的小伤口后,关切地劝她。
这些日子,她忙来忙去,几乎从未休息过的样子,整个人已消瘦不少,更别提这几日越看她的脸色越不对劲。
一个柔弱的女人家,独自坚强了那么久,也该是放过自己,好好歇息一下了。
她转头看向外边阴沉的天色,幽幽地说,“时辰不多了。”
已经没有太多的时辰让她喊累了,她又岂能歇息,岂能倒下?
可是,而今,即便她不想歇息,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想忙,不知为何而忙,为谁而忙。
“夫人指的是太后给千岁爷的三日之限吗?”素娘跟着看向门外暗沉的天空,“放心,他们不会眼睁睁地任由千岁爷牺牲的。”
“可如此一来,那么多年来的努力都等同于白费。”她自责地低下头。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即使他们有计可施,也得有时辰给他们准备。
就算他们有人马,他们能调来天都,太后也照样调来了千军万马。
明明他们的大计得成之时就近在眼前,却因为她,又远在天边。
“不会的,千岁爷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且放宽心。”
知素娘是为了安抚她,她对她露出放心的笑容,“谢谢你,素娘。幸而,这一段路有你。”
“我才该谢谢你,让我活得如此有意义,可以代替我家那口子完成他的使命。”这女子对她就是知遇之恩。
“那你要继续下去,相信这一关过去,马上就拨云见雾了。”风挽裳坚信。
“我会的,若是有夫人在会更好。”素娘遗憾地看着她,语气中透着不舍和挽留。
她淡笑,没有作答。
“好了,我先出去忙了,你这脸色,我看我得去抓副药回来给你补补身子。”素娘离开前还嘀咕着操心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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