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想了想,萧璟棠最终决定让这个秘密继续掩埋。
他将小纸卷放回到暗格里,轻轻推回暗格内,暗格归位,墙上毫无痕迹。
看着外边的天色,他推着轮椅出门。
在他双腿不便行走后,府里很多地方都改变了,改成方便他的轮椅行走。
来到晴暖阁,院子里很安静,她不喜欢人伺候,他就没让人伺候。
她想要怎样,他都可以迁就她,只要她欢心就好。
过去,确实是他太过忽略她的感受了,而今,她回到他身边了,他会好好弥补。
此时,她伏在窗前的书案上,正聚精会神地低头画着什么。
他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打向窗口。
风挽裳冷静地抬头,淡淡地看向窗外。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来了的,那轮椅轱辘声在寂静的夜里很响,耳朵不是太聋的话都会听得到。
她放下笔,起身走出房门,走向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淡淡地问。
“过来看看你。”萧璟棠昂头看着她,一辈子都看不够的样子。
“……”沉默了下,风挽裳闲聊似的问,“太后刁难你了?”
萧璟棠摇头,伸手拉起她的手,“太后让我在短时间内把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找出来。”
几乎是在他带着薄茧的指尖触碰上上来的时候,风挽裳立即缩回手,表情有些冷。
萧璟棠尴尬,抿了抿唇,“挽挽,今夜吓着了吧?我真没用,竟让你受了那么多惊吓,在最关键的时候还得靠别人救你。”
他懊恼地捶自己的双腿。
风挽裳看向他的腿,“我没被吓着,你也无需自责,这不能怪你。”
萧璟棠知她说的是真心话,欣然地抬头看她,却意外发现她额角上的一大块红肿,都有些磕破皮了的样子。
他一下子忘了讲男女有别,伸手将她拉下来,“你这里怎么伤到了?”
手刚要碰上她的额头,已被轻轻挥开。
风挽裳站起来,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没什么,只是不慎撞到。”
萧璟棠想起她从画舫二楼摔下来的惊魂画面,那必然是撞上栏杆时伤到的。
“快让我看看,我好替你擦药。”他担心地说,心疼万分。
“只是红肿而已,无需这么麻烦的。”风挽裳淡淡地说。
拗不过她,萧璟棠只好叹息妥协,“那我待会让丫鬟把药送来,可以消肿祛瘀的药。”
他的挽挽总会在不该倔的时候倔,唉!
风挽裳点头,但是她知道,他给的药,她不会擦。
“我有些饿了,你是否方便去替我下碗面?”他想念过去那段他一回来她就围着他转的美好时光了。
下面?
也就意味着要下厨?
毫不犹豫地,风挽裳摇头,歉疚地说,“我已经很久没下厨了,手艺已经生疏了,我去叫厨子给你做吧。”
她答应过以后只给他一个人下厨的,即便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但她会记得答应过他的每一件事。
说只给他做,就只给他做。
说着,转身欲走。
“别……”他拉住她,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他又不规矩的手上,他笑着放开她的手,“不用去了,其实也不是很饿,只是想过去的味道了。”
“……”风挽裳漠然地抿唇不语,心中在嗤笑着他的可怕。
若非她已知晓真相,她真的会再一次被他欺骗过去的。
害死她的孩子,杀了对她不离不弃的皎月,他怎么可以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在这里跟她谈过去?
他不知道,看到他,或是跟他站在一起,她无时无刻都觉得恶寒。
就好像待在一条毒蛇身边,听着它吐信,看着它滑动,全身悚然。
“挽挽,在画舫上,你折回来扶起我,我很感动。”当看到她没有跟顾玦走,而是飞奔向他的时候,尽管知晓是这双腿的功劳,可他还是很感动。
“你的腿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风挽裳漠然地说着自己跑回去的理由,神情很麻木。
她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又对他动情,她要的只是他的信任而已,刚被休离、心伤未愈的她不冷不淡才是正常的。
没有人规定她就得回应他的等待。
只要当他当初说过的家人,就足够了,足够她要毁掉他的一切了。
萧璟棠眼眸黯然,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她的说明,还是让他失落不已。
两人沉默,就在这时,孙一凡捧着几本账册走来。
“少爷,这是今日各大药铺的账册,请您过目。”
风挽裳看向孙一凡手里的账册,“这么晚了,你白日又要忙缉异司的事,回来还要忙萧府的生意,以你而今的身子……”目光扫向他的双腿,面露愧疚,“我回房了。”
“挽挽,我确实很累,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帮我。”萧璟棠叫住她。
他知晓在做生意上,她很有慧根,再加上她心细如尘,若她愿意帮他打理萧家生意,他再欣喜不过。
这不,一间醉心坊她就经营得有声有色,几欲名扬天下。
风挽裳袖子下的手攥得很紧,终于要踏出第一步了。
“少爷!”孙一凡吃惊地喊,怎么也料不到他家少爷会做此决定。
少爷是不是忘了自己对她做过什么了?
熟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哪天她知晓真相了,岂不是等于双手奉上整个萧家让她毁掉?
“不了,萧家的生意我不该插手,你若真觉得累,不妨请一个可靠的人回来帮忙。”风挽裳适时地回过身来,不冷不淡地拒绝,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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