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肖玉婉以妹妹身体不适为由,要求回正黄旗探望,乌勒登允了。肖玉婉快马加鞭跑回正黄旗。回到营帐宁儿刚刚起床。
她想办法支开了成格娜,随手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带宁儿离开。却听到赛罕在帐外叫宁儿去上学。
“姐姐为什么又要走呢?这不是挺好的吗?”宁儿不愿离开。“我还想和赛罕一起去上学呢?”
“宁儿,你信姐姐吗?”
“信是信,不过……”
赛罕在外面见没人应答,将小脑袋伸进了帐篷。
肖玉婉见状觉得现在离开的时机不很成熟,打算等晚上再悄悄离开。她对宁儿说:“你去吧,和赛罕先去上学吧。”
宁儿见姐姐改变了主意十分高兴,拉着赛罕的手上学去了。
肖玉婉心烦意乱地坐在帐篷里胡思乱想。
觉昌安从大帐回来一脚来到她的帐篷,一脸焦急,“为什么你突然要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索果尔又对你无礼了吗?”
肖玉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觉昌安敏感地觉察出了不对劲,上前一步抓住了肖玉婉的胳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心痛。
一个晚上的焦虑、惊惧、悲伤突然爆发出来,肖玉婉不顾一切地大声吼道:“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她豁出去了,哪怕眼前的这个人会要了她的性命。在这里她举目无亲,纵然能够带着宁儿逃走,也是九死一生,她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撕掉他的伪装。
“你到底是怎么了?”觉昌安心里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再装了,是你们杀害了我爹。亏我还真心地把你当作朋友,其实你是另有目的,一直在骗我。你也是想得到那个什么契约吧?”肖玉婉无法控制情绪,歇斯底里地哭着说。
“玉婉,我承认我知道你爹的死因。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什么契约,你知道我和索果尔一向不和,他做的那些事我并没有参与,我希望索果尔一辈子也找不到。”觉昌安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搂入怀中。
肖玉婉使尽全身力气用拳头砸在他的身上。
可是觉昌安却觉得她的粉拳绵软无力,袖子带起阵阵体香,更是令他觉得心里其痒难耐,手不由自主地将她箍得更紧,他咬了一下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是想保护好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非得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肖玉婉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一些畏缩。他眼睛里好像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的深处燃着一团火,晶亮晶亮的,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她不敢再看,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如果你对我还有半分真心,你放我们走吧。
我不想参与到政治斗争中,为了宁儿我不可以再涉险。”
“我可以带你和宁儿离开这儿,可以保证护你和宁儿的周全。给我点时间我甚至可以为你爹报仇,但是你要答应不要离开我。”觉昌安说。
“为我爹报仇?你又在骗我,索果尔可是你的亲哥哥。”
“我没有骗你。索果尔可曾把我当作他的亲弟弟?还有苏曼,她害死了我的阿妈。”觉昌安放开了肖玉婉,在毡毯上坐下。
“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我早就查清楚了,这件事我从没跟其他人讲过。
我十岁那年的夏天,那时我们的帐篷不远就有一条河。一天索果尔突然邀我去河里游泳。小时候的我比较贪玩就答应了。可是到了河边,他只是撺掇着我下河,他自己并未下水。没游一会儿,我就觉得脚被水草缠住了,可是任我怎么挣扎水草却越缠越紧,当时我感到快要窒息了,听见阿妈在岸上喊。阿妈并不识得水性,但她想都没想就跳下河救我,结果她使尽全力把我救上来,自己却溺死了。我一直认为是我自己害死了阿妈,病了好长时间,当时的情景全都不记得了。”觉昌安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目通红,声音哽咽。
肖玉婉感到一阵心痛,握住了他的手。她感到觉昌安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此时的他竟无助的像个孩子。
“等我稍大一点,图西格婶婶提醒我,阿妈是可敦当时身边怎么会连一个侍从都没有?还需要她亲自跳下河救人?我渐渐想起,那天被水草缠住脚时,慌乱中我隐约看见水中有人的身影。我暗中派人调查,得知这一切都是拜苏曼那个恶毒的女人和他的儿子所赐。她因为不满自己先嫁给的大汗,先有了索果尔,可大汗却娶了我阿妈立为了可敦。为此她一直怀恨在心,处心积虑设计害死了我的阿妈,父汗也因此厌弃我。你说换作是你会将这样的两个人视作自己的亲人吗?”觉昌安的声音中充满愤怒,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听了这一席话,肖玉婉不再怀疑觉昌安的诚意,对于觉昌安的要求,她的心里还是很是挣扎,但是为了能给爹报仇,纵是牺牲她自己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我答应你,跟你走,但是我不能保证把我的心也给你。”
觉昌安听肖玉婉这么说已经很满意,其他事可以徐徐图之。“好!两日后你就随我出发去大梁。”
觉昌安向乌勒登提了条件要带肖玉婉一同回大梁,乌勒登勉强同意了。索果尔暗自跺脚,恨昨天没能下得了手,即使安巴受了伤也没逃过他的三十鞭刑。
赛罕得知宁儿要离开了很是不舍,他将做了多日的袖箭送给了宁儿,宁儿是哭了好几次鼻子。她坚持要将巴日也带回大梁。
乌兰得知肖玉婉也同觉昌安一起回中原自是一脸不高兴。图西格悄悄将觉昌安拉到一边说:“孩子,萨满说你此去中原会有血光之灾,而她是异族,跟我们终归不是一条心,恐就是灾祸的根源,别再让她缠着你。”
“图西格婶婶,不是她缠着我,是我缠着她。您不要过分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觉昌安不以为意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