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眯眼看着那高厚的城墙,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身后万千翟军只待将令,擂鼓手摸着鼓面看着乐阳。乐阳将手高举,心中默数着。泾阳城又吊下一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那人在跨出竹筐的时候,还摔了个跟头。乐阳看着来人,默默的收回了手。
风缭乱了乐鄭的长发,徒步走向千军。乐阳看清了来人,眼里面闪动着无数的情绪。
乐鄭在风中的咳嗽了两声,越加的显得他身形单薄。他摇摇欲坠的向前走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站在千军万马之前的身影。
那个人跟他有着一样俊美的面容,一身银甲显得是那么英姿焕发。他以前做梦都想着那人能当上将军,能统领着大军,完成他的梦想。而今天,他终于看见了,看清楚了。他很欣慰,也很苦涩。
他为那人感到欣慰,为自己感到苦涩。
他一步步向那人走去,不过千米的距离却让他走了仿佛几世。
他终于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显得是那么高大。他站在那人面前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朝那人笑了笑。那人嘴角抽动了两下,还是面无表情。
他心想到:“果然是将军,果然好大的威势。”
风声将他沙哑的声音递到了那人面前:“秦使乐鄭见过乐阳将军!”
那人的高高俯视着他,古井无波的声音传到他耳里:“所来为何?”
“所来为何?”听到这句话,他心中颇有些自嘲,他的心脏在抽搐,有些苦闷,有些痛楚。
“奉秦王之令,前来劝将军暂停刀戈!”乐鄭拱手说道。
“凭什么?”乐阳微翘的嘴角挂着讥讽,眼里无数的情绪消散,最终变冷。
“凭我是你兄长!这够吗?”乐鄭微笑着问道。
“不够!”乐阳答。
“凭你我都是秦人!这够吗?”乐3再问。
“不够!”乐阳答。
“凭翟王残暴,从上郡到北地,烧杀部族,抢劫百姓!这够吗?”乐鄭大吼!
“不够!”乐阳答。
乐鄭麻木站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乐阳。乐阳沉默了半响,突然说道:“你说服不了我的。”
“是啊!我一直都说服不了你!你从小到大又有哪件事听过我的?你为了学武,我腆着脸到处哀求人给你凑钱!你为了拜名师,我跪三天三夜!你为了当将军,我去给翟王当马夫!你犯了罪,我还要陪睡!我算什么!我——”
“够了!”乐阳大吼一声,狠狠的盯着他,眸子跟刀一样,刺得让人生疼!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你贪生怕死,投降伪王,难道还要我跟你一样吗?”乐阳手指乐鄭,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继续的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的行为,让我不耻!你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都让人丢脸!让人凭白看低我乐阳!我乐阳堂堂八尺男儿,又岂能为你这些破事而失去心中大义!”
乐鄭身子一颤,脚向后退了数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乐阳,嘴巴长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乐阳持戟遥指乐鄭,朝他喝道:“速速退去!”
乐鄭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似无所觉。
“速速退去!”乐阳拔高了声音怒吼!
乐鄭终于被惊醒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朝着乐阳微微一笑,说道:“吾为秦使,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既然不肯退兵,我又怎能轻易退去?”
“你当吾手中之戟,斩不得你的头颅吗?”乐阳提马扬蹄,高声喝问道。
“头颅在此!”乐鄭弯腰躬身,伸出了自己的脖子。
“啊!!!!”乐阳一声大叫,战马飞驰,手中大戟朝乐鄭脖间重重一砍!
头颅抛飞,一具无头的尸体重重的倒下。
战马奔驰到了离城不过百步的位置,方才停下。乐阳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大铁戟,上面的鲜血正在不停的下滴。他残忍的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刃锋上的鲜血,然后一声大叫,戟锋朝自己的面颊向下一拖,俊美的面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任鲜血淋漓,任皮肉翻开,乐阳举着自己的大戟,发出一声不似人吼的咆哮。
风过后,戟向下狠狠一劈!
刹那间,震天的鼓声响起,背后无数人发出疯狂的喊杀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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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那。
黄沙渐落,天复清明。
城门打开之后,无数的秦兵退进了城里。阎泽的骑兵也随着涌入,沙太大怒,立即砍断了绳索,放下了悬门。
阎泽兵围着城门,不肯退去,城上乱箭射下,阎泽无奈之下,只好退走。
等到外面的军队撤走之后,所有人才开始寻找秦王。一声声呼喊,一处处寻找,有人终于从城脚下发现嬴子婴。
嬴子婴跪坐在地上,手里提着长戈,背靠在墙角低垂着头。无数的死人压在他身上,有人张开双臂,有人跪在他身前,他们的身体上穿插着无数的兵器,死法各异,却都有一个特点,他们全部面对着嬴子婴。
他们是嬴子婴的亲卫,如今已经死得干净了。如果不是他们,嬴子婴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嘈杂的吵闹声惊醒嬴子婴,他咳嗽了两声,抓着长戈想站起来,但身上的死尸太多,终究是没爬起来。
“秦王醒了!”
“秦王醒了!”
无数欢呼声响起,无数只手手忙脚乱的搬开嬴子婴身上的死尸。很快他就被扶起来,无数的人簇拥着他,挥舞着武器又蹦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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