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鞑子袭营队伍走远了,我们现在就出击吗?”
赵牧摇摇头,总觉着自己漏掉了什么细节。
今夜的袭营,进展到此之前,一切未免都有点过于顺利了些。
历史上的多尔衮并非是个蠢人。
否则也不可能趁中原大乱,恰好就钻了李自成尚未夺取山海关的空子,带领清兵入关,成功夺了汉人江山。
抛开历史不看,就冲着对方眼下也能派出夜袭精锐,准备了一千五百死士,准备去攀城墙炸城防大炮,仅此一点而言,敢相信对方是个对军事只懂僵化教条主义之人吗?
所以。
多尔衮有没有可能,早就预防一手。
对方万一在营寨中设下了陷阱,就等着自己一方深夜袭营而至。
真要那样子的话,自己这一千轻骑,怕是讨不来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再怎么说,自己的对手,那是倾巢而出的塞外蛮族二十万兵马。
任何的轻敌大意之举。
那都是在拿自己军士的性命儿戏。
“摄政王,明国皇帝当真会来袭营吗?”
“摄政王,明国狗皇帝胆敢来袭营,今夜我等定要让他命丧我军大营之中!”
“没错,真希望狂妄的明国皇帝会来,如此一来,我镶黄旗下满州第一勇士鳌拜,和他的血屠十兄弟,巴图鲁百人重甲队,我们这些最顶级的武士,一定会让明国狗皇帝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关门打狗!”
塔山城,总兵府衙内,灯火明亮。
多尔衮在堂内正中而坐,两侧椅子上,则是坐着众贝勒、贝子、满八旗各位旗主。
堂下首端坐着的,赫然还有汉军镶黄旗总兵洪承畴这般的明国降将。
别说,人数当真还有不少。
如那祖大寿、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
这些明国降将,在堂内可就没那么自在了,一个个儿都是正襟危坐,精神面貌相当良好。
集中擅长攀爬营中锐士,挟炸药包夜袭宁远城,炸掉城防大炮。
这般狠辣毒计,正是洪承畴这些汉军旗降将们所献。
至于在军营内设下埋伏,防范明军极可能的夜间袭营方略。
那同样也是来自洪承畴此人所献。
多尔衮没有过多理会几个聒噪的贝勒爷、旗主们。
他点名问洪承畴道:“洪将军,依你对明国皇帝的了解,他会涉险来袭营吗?”
“摄政王,明国皇帝,真的已经不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皇帝了。所以,某将很难有更精准判断,唯愿此计有备无患耳……”洪承畴摇了摇头,认真道出自己的推演方略。
尽管他的确献上了袭营炸炮,以及防范明军也可能来袭营的方略,但要让他深入了分析,叙说什么崇祯帝会否亲自领兵来偷袭清军大营这种事,这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最近一段时间,外界盛传的有关崇祯帝的点滴事,在他听来,那完全都是天方夜谭、奇谈怪论。
可偏偏现实情报就是如此荒谬绝伦,崇祯帝貌似如今还真是成了一位战斗力惊人的马上皇帝。
就在白天里,他还被摄政王多尔衮专程叫去,跑了一趟相距宁远城十里不到的野外,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带,躲在暗处,手持千里镜,很是欣赏了一番大明皇帝陛下亲领百余骑猎杀清兵侦骑那一幕幕。
说真的,那彻底颠覆了他对崇祯帝的基本认知观。
他自是认识崇祯帝模样,知道白天所见之人如假包换,确实就是朱由检那废物。
他更深知,大明皇帝陛下是个怎样刚愎自用的蠢人。
当初,松锦一战,若非崇祯帝乱命,催战不断,大明边军也不会仓促出战之下,在关宁防线上丧失了最后一张底牌,输了松锦会战,同时也彻底葬送了大明在关外一切。
“祖将军,你呢?”
“回禀摄政王,祖某同样不知,狗皇帝会不会来袭营。”
祖大寿做为有幸也被崇祯帝亲自召见过的人。
白天时也被多尔衮喊去野外观察过崇祯皇帝。
不过,论及对崇祯帝的了解程度,祖大寿还真是没资格说什么。
他也就仅仅被皇帝召见过几回。
并且那还是当年袁督师被狗皇帝冤杀的情况下。
他当时见崇祯帝,真就是冒着随时要被狗皇帝砍脑袋的危险。
那样的情况下,他能有什么好的印象和感受。
另外,和洪承畴的惊疑不定有所不同,祖大寿到是很希望,崇祯帝真有那上马领兵打仗的本事,而且最好别那么轻易就被人射杀了,好叫他祖大寿有机会当面领教到狗皇帝的本事。
他想将狗皇帝打趴在地,脚踩狗皇帝脖子,然后亲口问问清楚:
当年袁督师那么卖命。
他们关宁边军,为大明国朝在外打生打死。
狗皇帝你凭什么先下诏狱抓了袁督师,后来过了大半年了,突然又脑抽疯地下令凌迟处死袁督师,让整个京师,人人争相生食袁督师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