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历史上俾斯麦就玩儿过这样的欲擒故纵的把戏,那时正值威廉摄政王即将加冕为普鲁士国王之时。
但是这位准普王同议会之间的关系因为一系列事情变得异常糟糕。
而军费问题则成为了关系进一步恶化的导火索,以当时的情况而论,能够收拾下这个烂摊子,叫王家同议会不至于彻底决裂的,便唯有俾斯麦。
所以当时的威廉摄政王纵然同俾斯麦之间有千般矛盾,可到底还是觉得先收拾下眼前的烂摊子才要紧。
于是他便主动向俾斯麦伸出了橄榄枝,邀请他担任自己的内相,实际上相当于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大管家,这在理论上依旧属于专制的普鲁士王国,已经是相当有权力的位置了。
至少而言,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物,已经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和权力,去解决王室同议会的冲突了。
而俾斯麦给出的回答和现在一样,都是拒绝,而且他的做派要比现在更加强硬而坚决,他宁可继续当他的外交官,也不要担任这个内相。
这是一个相当冒险而又聪明的决定,因为相比于他,未来的普王更加等不起,时间站在他这一边。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威廉同议会的矛盾愈发激化,为了请动俾斯麦这尊真神,他终于不得不把首相的位置拱手送上,而俾斯麦手段之老辣、胆识之过人,也由此可见一斑。
眼下的俾斯麦自然也毫不逊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明白现在威廉摄政王同议会的关系并没有那般僵硬,十之捌玖要归功于他俾斯麦的功劳。
但是国王和议会之间的根本矛盾并没有得到解决,全是凭借着他闪展腾挪的高超手腕,把矛盾的焦点转移,才拼出来现在的这一团和气,可是若是他不在柏林居中协调,国王同议会的矛盾绝对会飞快的爆发出来!
正因为如此,俾斯麦才不会对这个内相的位置心满意足,那个位置的权力虽大,可归根结底不过是霍亨索伦家的奴仆罢了。
而首相则不同,当然按照普鲁士的国体,首相也是国王的臣民,但是臣民和奴仆之间的地位差别,可不是一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所以俾斯麦抛出了这样一个叫威廉摄政王无法拒绝的理由,准备静静的等待局势的变化。
相比于俾斯麦的欲擒故纵,威廉摄政王就单纯得多,他的眼光所聚焦的,完全是不同的事情。
就目前看来,国内的情况还算得上稳定,而这位并不让他完全放心的俾斯麦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未免有些过于炙手可热了。
借着这个机会让俾斯麦这位红人暂且凉一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既然俾斯麦如此毛遂自荐,那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呢?
“您的选择实在令人钦佩,”
思忖片刻,威廉摄政王点点头道。
“出访契丹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的确是需要向您这样的外交干才带队才行。”
言说到此,威廉摄政王望向俾斯麦的眼睛,刚好错过了他眼神闪烁的那一丝狡黠,只来得及望见那坦诚的余色。
“我不是一个外交工作者,在使团成员这方面,也还是要请您亲自挑选!”
“如您所愿,尊敬的摄政王殿下!”
俾斯麦如愿以偿的点头致意,事实上他的心中早就有了随行的人选。
没错,出访契丹对他来说是一个施展欲擒故纵手腕的绝佳借口,但是却不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
他刚刚对威廉摄政王的讲话,同样也是他自己真实的判断,一个正在积极谋求了解世界的东方大国绝对会成长为能够影响世界的关键性力量。
尽管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可是“放长线钓大鱼”从来都是他俾斯麦的拿手好戏,再说,眼下的他才不到四十五岁,二三十年的光景,他等得起!
待到俾斯麦从威廉摄政王那里告辞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太子宫内的宴会也到了尾声,宾客们陆续退去,仆人们已经开始着手打扫。
至少在名义上是宴会的主角的威廉则被便宜老爸腓特烈抱在怀里,往太子宫深处的私密空间而去了,紧随在旁的则是他的便宜老妈维多利亚。
“你瞧,玛丽,契丹人虽然和我们有许多不同,但是他们并不是野蛮人,我想未来我们同他们会有更多共同语言的。”
腓特烈一边轻拍着已经有些倦意的威廉,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威廉是真的有些困倦了,虽然他的智识已经成熟,可毕竟被困在那刚满周岁的身体里,精力还是有限的,再加上白天高度集中精神,现在已然有些半睡半醒的样子。
“他们或许不是野蛮人,但是至少也谈不上有多么开化,”
似乎是害怕惊扰到威廉,维多利亚的声音放得很低,但是就算是如此轻声细语,那语气中的轻蔑却依旧毫不掩饰。
“如果二十年前他们也能和我们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的话,那就用不着打仗了!”
听着维多利亚的话,威廉稍微有些清醒了,虽然威廉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愤怒的。
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此时的契丹和大英相比之下不仅是科技落后,就连制度也是出奇的落后,无奈之下威廉只能用动作打断双方的交谈。
“啊,我们的小男子汉醒过来了。”
腓特烈显然注意到了自己怀中的威廉的动作,只当是自己和维多利亚的交谈吵醒了儿子,一放眼又望见了威廉的神情似有不悦,急忙哄道。
“唔,我们的小男子汉生起床气喽~”
眼见得威廉的脸色由阴转晴,腓特烈夫妇也不疑有他,又闲谈两句,便安顿威廉上床,而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威廉则试着想要从这些对话中搜集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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