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飞流贪玩，而船舱里的众人却都端坐着。
像在茶馆里一样，安静看着赵盼儿做茶百戏。
赵轩等人倒是还觉得赏心悦目。
但飞流不懂其中的风雅，也闲不住，索性在甲板上玩耍。
碰巧看到江上又飞来了报信的海东青，便又将其给抱了回来。
赵轩见状接过了海东青。
取下信笺，展开信纸看了两眼。
原来是负责监察从钱塘运往汴京珠宝的锦衣卫发来书信。
而在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赵轩却眉头微皱。
只因信上说，运往汴京的那批珠宝正要途径华亭县。
原本这些小动向是没必要随时跟赵轩汇报的。
但问题在于，华亭县最近并不太平。
而且根据锦衣卫的打探，在华亭县的西北方向正在闹山匪。
那是一伙足足有上百人的匪徒，行踪诡谲不定，
不时就会下山劫掠从华亭县出来的商队。
再加上那批珠宝本就容易引人耳目，恐怕有被劫的风险。
看到这些，赵轩的双目一凝。
眼下他还想利用这批珠宝揪出汴京的大鱼。
总不能让其就这样被山匪给拦在华亭。
只是这匪患的数量也并不少。
光凭在华亭的锦衣卫暗线，想要直接将其铲除，在人数上也不见得有优势。
从附近调派人手，又怕是会来不及。
而眼下距离华亭县最近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看来还是得亲自去一趟华亭。”赵轩低声道。
同时也不禁心想，自己的手下虽然不乏有武功高强之人，
但终归还差些能够带兵的将领。
“这次在钱塘攒下的声望不少，倒也足够再召唤个人出来。”
“最好能带兵打仗，对惩治山匪也能有奇效……”
赵轩心里想着，而此时船舱中的人也都在疑惑的看着他。
他们好奇这次海东青又会带来什么消息。
顾千帆也在心中暗暗揣测道：
“记得上次海东青来信，当晚钱塘知县就被抄家了。”
“这次该不会又是哪个官员犯案了吧？”
而赵轩这时也已经思量好，想起赵盼儿的目的地也是华亭县。
于是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像是闲谈一般的开口说道：
“赵掌柜，倒也巧了。”
“看来我也要在华亭逗留几日。”
赵轩此话一出，赵盼儿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惊喜。
“大人也要去华亭县？太好了！”
赵盼儿心中窃喜，接着嘴上却说道：
“那正好，倘若大人想要喝茶，小女子随时恭候。”
然而此时的赵盼儿只是关心赵轩的去向。
她并没有往深处想，赵轩去华亭是要做什么。
而顾千帆就恰恰与她截然相反。
在听到赵轩说要去华亭时。
顾千帆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这华亭知县怕是要完！”
毕竟曾亲眼见识过锦衣卫的手段，要是真被其抓到罪证。
什么知县，也只是锦衣卫的这位大人看心情处置。
就像是那钱塘知县郑青田。
要是没被赵轩发现，他借着河运走私跟倭国买卖人口，
说不定还能暂时留下一条命。
可一旦惹到了赵轩，那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不过紧接着，顾千帆转念又一想。
当即想起了他们此行回汴京的目的。
“等等……”顾千帆的瞳孔闪过一抹光彩，想道：
“大人要在华亭县停留？？那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时间，找个时机下船，然后先大人一步赶回汴京！”
想到这儿，顾千帆又跟下属老贾对视了一眼。
两人皆是暗暗点头，读懂了对方的目的。
然而顾千帆跟老贾的这一番眼神交流，自然逃不过赵轩的眼睛。
看着两人这副模样，赵轩淡淡一笑。
“他该不会以为，我会放他们走吧？”
随即赵轩便朝着顾千帆开口说道：“顾指挥。”
听见自己突然喊他的名字，顾千帆明显怔了一下。
他的心头一凛，涌现出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接着赵轩又继续说道：“我刚才接到了些情报，要在华亭逗留。”
“想着顾指挥身手不错，抄家的本事更是了得。”
“不如顺带着顾指挥立一番功劳，说不定等你回了汴京还能升任官职。”
赵轩的这番话听上去还挺好听。
但实则是在跟他们说，自己留在华亭县，顾千帆跟老贾也走不了。
而他们两人也自然听出了赵轩话中的含义。
却也是相视一眼，没有任何反驳。
接着顾千帆更是应了一声，
那模样像是对赵轩刚才说的升任官职一事格外在意。
赵轩看了一眼顾千帆，似乎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心中暗道：
“要是他从皇城司出来……说不定我还能提拔一番。”
接着又将信笺收起，让飞流将海东青放回。
眼看着飞流又抱着海东青走出了船舱，
赵轩只听顾千帆也起身开口说道：
“大人，下官想出去透透气。”
或许顾千帆是想起了他母亲的事情，赵轩随即脸上浅笑道：
“顾指挥不必拘谨，请便。”
顾千帆闻言应了一声，便也走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只见飞流抱着海东青站在围栏处。
正当他注视之际。
下一秒，飞流便用力一甩，将怀抱的海东青给抛了出去。
似乎力气有些大，那只海东青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这才展开双翼。
见此情形，顾千帆的嘴角一阵抽搐。
“嘶，这海东青如此珍贵，可得轻着点啊。”
不过眼看着那只海东青飞走，
顾千帆一时语塞，也没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接着朝飞流看去，却看到飞流目光落在江面上，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顾千帆这时也顺着飞流的目光看去。
只见江面上飘着一根浮木。
而在这浮木之上，还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正毫无生气的任随着江水漂流。
看到这一幕，顾千帆先是一惊。
只是江面上这女子的穿着，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不好，还是先去禀报大人……”
随即转身朝船舱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