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命属下跟随顾千帆去后院搜查。
不出片刻，一名锦衣卫便跑回来禀报道：
“大人，后院住所有发现！还请大人移步定夺！”
“这么快……”赵轩闻言，心中浅笑道：
“顾指挥抄家的效率，果然没让我失望。”
随即留下飞流跟几名锦衣卫，看着晕厥的郑青山与众官兵。
带着简儿朝县衙后院的住所走去。
半路上，赵轩见前方带路的锦衣卫表情似乎有些愕然。
于是开口询问道：“你们方才发现什么了，难道是金床玉枕？”
而那名锦衣卫却像是还没有从震撼中走出来，嘀咕着回应道：
“大人，倒是也差不多……”
“不过属下实在形容不上来，大人您亲眼见过就知道了。”
赵轩闻言，心中也升起几分好奇。
据他所知，钱塘河运的走私的确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只是这郑青田拿到了银子，究竟要挥霍成什么样子……
才能让这帮抓过不少贪官污吏的属下都如此惊愕？？
迈过后堂，刚远远能够看见后院居所。
赵轩就听顾千帆的声音响起：
“这钱塘知县竟然如此枉法，真该宰了这厮。”
赵轩微微皱眉，接着迈步走去，问道：
“顾指挥，情况如何。”
“大人。”顾千帆听到赵轩的声音，
递上了一叠账本，行礼道：
“搜查的差不多了，这郑青田倒是胆大，几乎没什么防备。”
“我看过这后院，没有什么暗门地窖。”
“除了院子里的仓房，东西基本都在这儿了。”
赵轩点了点头，接过了账本。
简单翻看了两眼，正是与藩外商人利用河运走私的账簿。
此时赵轩也已经走到了郑青田的居所门口。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也同样怔了一下。
因为屋中的景象，当真令人惊讶。
只见在屋子当中，摆着数张木架。
其上挂满了亮灿灿的金银珠宝。
像是结满了葡萄的架子一般。
屋子两旁陈列着数个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其中两个箱子已经被属下人打开。
里面塞满了珍奇锦帛与书画卷轴。
而再往屋里看去，更是有几名惊慌失措的侍女。
只是看其装束，倒也不像是中原人。
“这是……”赵轩看着她们的衣着，皱眉喃喃道：
“倭国女子？？！”
“正是。”赵轩话音刚落。
只听顾千帆吐了口浊气，确认般的回答道：
“大人，下官刚才斗胆先翻看了一眼账目。”
“发现这郑青田通过河运走私，每年的油水竟然高达二十万贯！”
“依下官推断，倘若是寻常走私，断然不会有如此高的油水。”
“再加上这屋中还有这几名倭国女子……”
顾千帆不敢明说，只是点到为止，语气也有些低沉。
而身旁的简儿，也同样是心中升起怒火。
赵轩的眼神锐利了几分，不复温和的语气，冷声道：
“你是说，郑青田跟藩外行商勾结。”
“他拿来交易的不仅仅是商品……还有人。”
顾千帆听到赵轩语气的转变，浑身一颤。
他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刚想开口回答，可是行了个礼，一时却没有说出话来。
而赵轩则是冷哼一声，沉声道：“好个郑青田。”
“堂前之人因妻女失踪而击鼓报官。”
“可任谁能想到，堂上之人便是这幕后主使……”
顾千帆闻言，点了点头。
像这种一县的父母官，依靠河运与藩商勾结行此等事，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虽然现在郑青田被赵轩收拾的奄奄一息，
顾千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去补上两刀。
但像这种知县，不先将罪证上报官家，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然而就在顾千帆心头憋了一股气时。
赵轩又翻看了两眼账本，这时突然开口。
有些没缘由的朝简儿问道：
“简儿，倘若没了郑青田。”
“我们能否揪出走私案的所有同党？”
简儿被问的一愣，想了想回答道：“当然能……”
赵轩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脸上冷笑道：
“那还有必要留着他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顾千帆跟锦衣卫皆是一愣。
而顾千帆听出了赵轩话中的意思。
心中更是惊诧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要杀了郑青田？！”
“虽然锦衣卫是皇权特许，可对方毕竟是知县……当真要先斩后奏？！”
正当顾千帆讶异之际，简儿却莞尔一笑，已经领命。
随即转身就要朝着后堂走去。
可刚走出两步，便被赵轩给叫住：“等一下。”
听到赵轩喊住简儿，顾千帆心中暗道：
“怕是方才一时冲动，大人又反悔了吧。”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赵轩的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朝着简儿吩咐道：
“郑青田应该还没清醒过来，你记得用冷水把他泼醒了再杀。”
“这是人说的话？？！”在场之人一片骇然。
可再看赵轩，却像是吩咐了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
而看着简儿领命离去，赵轩又翻了两眼账本。
他这时也发现，就在两天之前，账本上有一笔很大的开销。
是有足足数车的金银珠宝，运往汴京城。
又翻了几页，赵轩发现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批珠宝运出。
而其他的记账，往往都会注明了对方的名字。
唯独运往汴京城的这些，只记下了‘汴京’地名。
“看来郑青田果然有靠山……”
“而且就在汴京，官家的眼皮子底下，藏得还够深的。”
就在赵轩思索之际，一旁的顾千帆这时也犹犹豫豫，终于开口道：
“大人，下官刚才翻阅账本。”
“发现郑青田每年还会定期给汴京送去大量的金银珠宝，像是在上缴……”
听到顾千帆这番话，倒是让赵轩一愣。
事关汴京权贵，这消息有些敏感。
而他锦衣卫跟皇城司也不是同属，顾千帆怎么连这都跟他汇报？
于是瞥了一眼顾千帆，赵轩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看来这账本，顾指挥可是没少看啊。”
“不过看架势，幕后之人必定是朝中权贵……”
赵轩顿了一下，目光如深潭般注视着顾千帆，问道：
“你就不怕我查到你家上司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