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一行人穿过陈留郡，一路直入河南尹。
当初的京畿要地，如今已是破败不堪。
沿途的重镇成皋、荥阳多是破败不堪，无人问津。
马车每走一步，荀彧便心如刀绞。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启程，将要去往何方。
“子龙将军，不知镇北王，现在在何处。”
赵云骑乘白马在前护卫，恭敬地说道。
“回军师，我家主公，于前日大败匈奴军，如今修整军马，已入洛阳。”
洛阳啊……
听到此话。
荀彧身边的病态青年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年头，只怕路边的一个小县都比洛阳人多。那里可是人间地狱啊！”
荀彧见青年口无遮拦，连忙打断。
“不可胡言，镇北王乃是汉室后裔，自然是要还于旧都。”
至于破败到什么程度么……
荀彧沿途见过那么多荒芜的村落心中就已然有数。
对此，赵云倒是不置可否。
笑谈到。
“二位放心，我主公深明大义，爱民如子。”
“等入了洛阳，自会有惊喜等待二位。”
“惊喜？”
荀彧淡淡一笑。
光是千里相迎，和先前的那一番话就足以让荀彧惊喜了。
……
车马渐入洛阳周边。
破败的城市虽然不复往日的繁华富丽。
但也绝非像是被抢掠过后的样子。
残砖碎瓦基本被清理一空。
城市周围植被茂盛，屋舍俨然。
虽是刚刚搭建，但城内居民个个喜笑颜开，忙碌充实。
“老张头，把你家那茅草，给我分一半，我还要给我小儿子搭个屋子呢！”
“呸，混账东西，你都拿了我多少茅草了，还不够啊。你一家几口人啊？”
“嘿嘿，不瞒你说，我那小儿媳妇又有了！等我孙子们都长大了，就让他们跟他爹一起为镇北王打江山！”
老张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屑一笑。
“切，还指望你孙子呢。我那四个儿子全都加入镇北军了，要是西凉兵再来，就是老头子我，也要跟他们拼命。”
“镇北王给了我们田，给了我们好盼头，他就是我们的天。”
“谁要是敢跟我们王爷斗，老子就去挖他祖坟！”
此言一出，马车上的众人顿时喜笑颜开。
洛阳城周围虽然凋敝。
但是在这小小的城市中心，确实生机尽显。
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样绽放光彩。
从这些农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
有的只是生机和活力。
相比之下，颍川和冀州收到的灾害和战争影响程度都没洛阳严重。
但是那里生活的百姓个个都苦不堪言，面有菜色。
而重建之后的洛阳，百废待兴，一片兴旺之气。
虽只有寥寥数万人，却迸发着冀州三十万户百姓都没有的活力。
这一路走来，荀彧惊了，荀彧奇了。
对刘云这个人越发的感兴趣。
“镇北王才来洛阳几天，百姓竟然对他奉若神明。”
赵云骄傲的笑着回到。
“我家主公从来不是神。”
“他只是给了这些人生存的希望。”
生存的希望？
荀彧怅然若失。
曾几何时，乱世降临，他有才无处用，带着族人四处奔波，受人排挤，郁郁寡欢，不知生命真谛为何物。
此番南下，刘云何尝不是给了他生的希望。
给了他作为谋士布局天下施展抱负的希望。
荀彧毕生所求，不过是汉室依旧在，百姓安居乐业而已。
现在，在这小小的洛阳城的一隅，荀彧眼角一亮。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汉的未来。
……
主殿之上。
听闻荀彧到来，刘云连忙出城相迎。
“文若，本王等了你好久啊。”
荀彧连忙朝着刘云一拜。
“荀彧拜见镇北王。”
刘云连忙扶着荀彧起身，二人各自对视一眼。
荀彧愕然大惊。
“殿下的眼神，真是目光如炬，贵不可言。”
“您这面相，果真是承袭高祖和光武皇帝，威仪无比啊。”
荀彧再拜。刘云连忙扶起。
“文若谬赞了，本王已略备酒菜，为各位接风洗尘。”
一行人很快入席。
饭菜并不丰盛，多是寻常人家所食。
荀彧见刘云饮食自若，丝毫没有芥蒂，心中更为惊奇。
“殿下真乃豪杰也，荀彧也算见识过各位王侯，从来未见有如殿下这般的奇人。”
“来洛阳不过一个时辰，就让我等惊奇再三。荀彧佩服之至。”
刘云雅笑道。
“不知先生惊奇何事？”
“其一：殿下能料到荀氏南下返乡倒并不奇怪，但殿下不重荀氏之名，而重荀彧，让我等为之惊愕。”
刘云默默点了点头，
颍川荀氏人才济济，但冀州袁绍门下也是宾客众多，就算去了也不见得能受其重用。
荀氏心志高远，定不愿意久久甘于人下。
其实当荀彧南下之时，就料到会有诸侯前来迎接。
但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最近的曹操，却没想到，居然来的是镇北王。
“其二，殿下入洛阳三日，便重造洛阳旧宫，大分田舍，百姓归附，民心稳如磐石，此乃亘古未有之事。此事让荀彧为之震服。”
此话说完，蔡琰便将刘云千里驰援，追回百姓，开仓放粮之事细细说来。
一桩桩一件件更是让荀氏众人赞叹不已。
“其三，殿下贵为王侯，却身在北疆爬冰卧雪，守卫大汉疆土，日夜风餐露宿，衣食不拘。其心志高远非任何诸侯所能比拟。”
“三件事，足矣让荀彧对殿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荀彧再拜殿下。”
刘云连忙扶起荀彧，这二人相见一个时辰，荀彧就参拜再三。
若是寻常人定会以为荀彧溜须拍马。
但荀彧眼中的炙热足以表明，他是真正的敬佩刘云，发自肺腑，毫无遮掩。
“文若，快快请起。”
“天下诸侯攘攘，皆为利来。”
“我大汉已是垂危之极，云想要开创大业，却自知能力不足，日夜忧叹。今日若能得到文若相助，定能成就霸业。”
“只是不知道文若，你愿意与我生死与共否！”
荀彧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阴霾尽散。
冀州憋屈了一年，终于拨云见日。
他笃定的说道。
“殿下……”
“该叫主公。”
荀彧与刘云相视一笑。
“颍川荀文若，愿跟随主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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