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堂审完之后,回到里面,见到黄强正坐着内堂主位上喝茶,他略微不满地道:“是大哥啊——大哥,衙门毕竟不是你的商铺,总要先打声招呼才能进来。”
“哟,县官大人,是不是还得我起身跟你唱个大礼呀。”黄强边拨茶盏边说道,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黄历笑笑,说道:“大哥言重了,我的意思是官府有官府的规矩。”
“你的规矩是收钱办事,我的规矩就是谁敢对我放肆,我便对谁开刀。”黄强喝了一口茶。
黄历知道大哥的性格暴戾,向来喜欢简单粗暴的手段你。但是他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件事究其原因,肯定是自己那位嚣张跋扈的好贤侄,去渔村中惹事;况且,若真如下面汇报的那样,住在陈大勇家里的是位武林高人,最好还是别得罪的好。
黄历于是劝道:“不是我多嘴,大哥也该管教管教贤侄了,也就在鄱阳地盘上有你我帮他撑腰,他才敢这般胡闹,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指不定惹上什么大人物,会出大麻烦的,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黄强把杯子一放,说道:“哼,我的儿子我知道怎么教!你去把那个乡野村夫抓回来即可。堂堂一县之主,还怕区区平民!”
“官府办事也要讲究有理有据不是。不像你们江湖,三言两语不和,就打打杀杀。对了,说到这儿,那可不是普通的村夫,一拳打飞十几人!鄱阳何时来了这等高手。”
“一群毛头小子为了脸上好看,故意夸大其词你也信?”黄强不屑一顾。他自认,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那般地步。若是真有武林高手来到鄱阳,怎会住在渔村那种破地方。
“诶——这种事,大意不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他真是武林高手,惹恼了,逼急了,你那里倒是守卫众多,铜墙铁壁,我这儿,兵力薄弱,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黄历之所以谨小慎微,是因为深知当地方官不易。在兴武朝代,贪官污吏被江湖中人暗杀再平常不过。当然,黄历肯定不觉得自己是贪官,他可是为民做主一等一的好官。
黄强看着这个亲弟弟一脸紧张的神情更加鄙夷。他不但身材比自己矮上一头,胆子更是只有自己十分之一那么大。身为朝廷的命官,捞钱的本事不小,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自己的小脑袋被哪位过路大侠拎走。当年让他帮忙一起剿匪,搞了几次就被土匪头子的喊话吓破胆儿,硬是不敢再派一兵一卒,甚至还背着自己偷偷拿着钱,给山上缴费买平安。
黄强气道:“算了,你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我亲自动手。”
“大哥且慢,小弟早有对策。”黄历慢慢品着茶。
黄强看不下去他故作高深之态,说道:“有啥狗屁就快放!”
“山上那杨寨主自诩武功盖世,号称鄱阳之内无人能敌,何不让他跟那人比划比划呢。”
“哼,那个土匪头子算个鸟得无敌!“黄强听见黄历当面夸自己的死对头,心中气愤,不过略加思索之后,觉得黄历的建议不错,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倒是可以让姓杨的去试探试探那人到底强不强,不管哪方受伤都可解心头之气。最好两败俱伤,我再趁机将二人斩杀,到时候杨儿的仇也报了,洞龙山寨没了头儿,还不是囊中之物!”黄强眼神里透出欣喜和狠毒。
洞龙山寨仗着占据地理优势,霸占鄱阳湖上方的渡口,每逢来往商船出入时,都会遭到他们的盘剥。黄强虽然势力强,但是洞龙山寨人数众多,战力也不小,谁都不放在眼里,故而黄强也没能幸免,被算计了十几次,损失了不少钱。更可恨的是,一群土匪打家劫舍不说,还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散了一些钱财给当地百姓,博得一些好感和支持,他黄强反而成了民怨颇深的土豪劣绅。这更加加深了黄强对这群土匪憎恨,尤其对他们的领头寨主恨之入骨。
黄历瞥了一眼大哥,暗中暗笑他不管何时只知道暴力解决问题,早晚要吃大亏。吃亏也就算了,只是别带上自己就好了。
“话虽如此,那个土匪头子待在山中,很少下来,怎么才能让两人碰一块打起来呢?”
“这个简单,只需告诉山上,渔村里有个人自称天下无敌,自会吸引杨寨主上钩。两个无敌遇在一块,不打一场怎么分得的清楚孰真孰假。”
“嗯,倒是不错,杨土贼是个好胜之人,肯定会出手。我这就是安排下人去告知那群土匪。”
“诶,哪轮得到大哥亲自出面。况且,若是事后两人得知了是大哥在背后挑拨比斗,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依我之见,这等杂事,不如就让黄胖子去办这事,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就站在后面看戏,到时坐收渔翁之利便可。”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黄强笑了笑,摆弄茶杯,说道:“黄历,你倒是心思颇多啊,别哪天把我这位亲大哥也算计进去了。”
黄历一紧,说道:“瞧大哥说哪里话,我这般谨慎,还不是希望咱黄家在鄱阳长久富强下去吗!”
黄强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仍不忘敲打道:“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儿!没我在后面帮你挡着,光靠你这县府大衙,顶什么用!现在朝廷式微,江湖独大,真正说话管用的还是谁的武功高谁是强者。”
黄历不住地点头说:“大哥说的是,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