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现在的状况,对付外面的人有些困难,况且还要带上她。
“你力气大吗?”
“能拎得起你。”药物压制的他也就只能拎起像她那样瘦小的人了。
沐忆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聪明吗?”
“你觉得呢?”
得,等于白问。
“来,我教你一招,对付外面的人。”沐忆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养在深闺,步履维艰的小姑娘,居然要教她对付坏人的招式。
但看在她那么认真且自信的份上,他倒有些感兴趣了。
“做什么?”他到底是不习惯别人的靠近,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她伸到他脖颈处的手。
“一个大男人,被人摸一下怎么了?”
这话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他不免怀疑,她的身份。
“来来来,摸我的。”还省的她踮脚了呢,沐忆一把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少年的身体仿佛被电了一下,麻麻的。他想抽回手,可她却已经认真的讲了起来。
“这个位置,巧劲一点,外面那人就会倒下,简单吧?”沐忆松开他的手,回头问他。
“这……”他还没从身体的异样中反应过来。
“放心,不会伤人性命,他只是暂时昏迷。”
“嗯……咳。”
这古代人的锁还是他们自己最擅长撬,以后有机会她要好好研究研究。
沐忆看着那少年三下五除二,麻利儿的把门打开了,心中不免佩服。
走廊上果然只有一人,他面朝窗户坐着,吹着海风,喝着小酒,就着花生米,嘴里还哼着小曲。
少年看了一眼她,快速向那人走去,他脚步很轻。
沐忆蹑手蹑脚的跟在少年身后,人还没走到,小曲就断了,那人倒在了桌子上。
“这差事可以,别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搬东西,他在这里喝小酒。”沐忆拿起酒壶闻了闻,要说这古代的酒是淡哈。
她是否内心太过强大,搞不清他们现在的状况,还有调侃人的闲情逸致。
“快走。”他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错了,这边。”进来时所到之处都是人,原路返回怕是跟对方打个正面。
他这次任她拉着走,她有太多过人之处了,那名看守也是习武之人,用她的方法一击就中。
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会水吗?”沐忆带他来到船侧的甲板上,四周没有人。
“会。”
“那,你先下。”沐忆将绳子绑在围栏上,另一端扔下船,长度刚刚好。
“你先。”看着她从船舱里带出来的麻绳,他心中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我怕水,你先下去,接应我。”许是这个身体刚经历过深井溺水,这会儿对深水有本能的排斥。
他看着她那尚未干透的衣服,心中了然。
“好。”
要说这少年长的确实不错,跟她这个肉身倒是很搭,如果不是她突然介入,俩人凑一对做个青梅竹马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对现在的自己一无所知,不便多生事端。
“你做什么?”少年在水里看着她将麻绳收了上去,心里着急了。
“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无期。”
刚刚那些人说送他们去青林,不同的时空,同样的地方,是否与她来到这里有什么联系。
况且她也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从哪里来的。
“哎……我的。”弯腰收麻绳的沐忆,脖子上挂的玉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水中的少年一把接住掉下来的玉坠,这个坠子她刚刚一直带着,他只觉得图案奇特,想来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快些下来,坠子还你。”少年扬起手中的吊坠,希望对她有什么吸引力。
“你先收着吧,日后找你来拿。”沐忆神情慌张的左顾右盼,手中的动作加快了。
“你真不走?”少年看出了她的慌张,想必是有人来了,特意压低了声音。
“我叫沐忆,下次再见,记得物归原主。”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看那少年一眼。
其实那个吊坠应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品,她是不懂玉的,但好歹是这具身体的,应该给她保存好才对。
“公子。”少年站在岸边,看着远去的大船,久久没有离去。
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给全身湿透的少年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带沐将军来见我。”少年交代完,钻进一辆马车,消失在丛林中。
“是。”
大船行至数月有余,才到达目的地,想她沐忆虽然身体变了,但前世修炼那么多年的经验还在。
在船上轻松躲过所有人,安然无事的下了船。
只是刚刚登岸,就遭人暗算。
竹林中有一栋由竹子建造的庄园,占地面积很大,方圆百里均是茂密粗壮的竹子,青松翠绿。
房屋斜对面有一片空地,那是供人习武的地方。
旁边立了一个由竹子堆积刻成的武字,遒劲有力,写字之人一定是个文武全才。
空地周边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套竹制桌椅,上面摆放着茶具和点心,那是供练武之人歇息的地方。
如果你细心看,便会发现,正中间稍靠前的那套桌椅明显与周边的不同。
雕刻精细,连竹子的材质都不同,上面摆放的茶具和点心与周边的也不在一个档次。
没错,那个位置是这里最尊贵的人的专属座位。
三更时分,天黑蒙蒙的,四周静悄悄的。
不时有风吹竹子的沙沙声和远方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这是夏末,白天在竹影下还会感到阵阵清凉,可是到了夜晚,就会显得冷飕飕的,晚上睡觉都要盖上一床薄被。
再过一个时辰,晨练的孩子们就要到练武场集合了。
这个时候,你总能看到一个12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盘腿坐在阁楼的竹板上,安静的看着星空。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思考什么……
自被送来这里后,她就未曾说过一句话,别人对她的身世一概不知。
跟她同一天被送来的孩子们总好奇竹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也就刚来到这里时惊讶于如此广袤的竹林,见得久了,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她却不厌其烦的每天在看,这是何等的心性修为啊。
四更时分,晨练的孩子们准时到达练武场,看到他们那样拼命刻苦的样子,阁楼上的小女孩也只是轻扫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无论哪个时代都是弱肉强食的时代,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扫清所有阻挡你活路的障碍,你才能生存下去。
看到他们,又仿佛回到青林岛国的日子。
一成不变,让人生厌。
人的意志都是磨砺出来的,即便是这些可以称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孩子们,刚来到这里,也吃不消这样的训练方式。
可是如今,这样的训练对他们来说仿佛已是家常便饭。
时间总是在发呆中流逝的那样快,再等一下就是早饭时间。
这时,从屋内走出的那个谪仙般的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身跃下台阶。
只是眨眼之间,他已手持茶杯稳坐在休息区的专座上,细细的品着茶。
每到这时,练武的孩子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怔怔地看着那个脸色苍白,时而轻咳的主上。
他的身体好像不大好,但他又给人一副无所事事,轻松安逸的样子。
正如此刻,他专注地品着茶,仿佛这会儿再没有比喝茶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孩子们总是习惯性地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有时,他会交代几句,有时又好像只是来喝茶连看他们一眼都不会。
他好像讨厌不认真做事的人。
一直以来,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他们是那样刻苦。
正如此刻,孩子们看到他微蹙的眉头,立刻又专注于练功了。
而他看也未看练武的孩子们,只是在向杯里添茶的瞬间,眼角余光扫了眼那个专注沉默的女孩,继续若无其事地品茶。
沉睡的人儿也该醒了。
终于,他放下茶杯。
缓慢地抬起头来,轻扫了一眼练武的孩子们。
淡淡地说:“练了这么久,是时候比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