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新任的徐州别驾糜竺,正在家中长吁短叹。
他弟弟糜芳见状,不解道:“兄长何故嗟叹?”
糜竺道:“我悔不该上了陶谦这趟车啊,这段时间共事以来,我发现其人太过软弱,又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糜芳道:“既如此,我们干脆弃他而去,另寻明主便是。”
糜竺叹道:“哪里有那么容易?我糜家的根基在徐州,贸然轻动,亿万家产恐半数不存,我如何能轻易做此决定?”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们便只能在此地困守不成?”糜芳道。
糜竺道:“先慢慢将不动产变现,待时而动吧。
现在的局势尚不明朗,北方袁绍和卫宁必有一战,南方诸侯并立,实力都差不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还是先观望一阵吧。
只希望陶谦在这段时间内,不要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二人正商议间,便听到有门房进来报道:“家主,有一人自称是安宁酒楼的东家,在门外求见家主。”
“安宁酒楼的东家?”糜竺疑惑道:“这安宁酒楼,这些年开遍了整个大汉,幕后东家却是极为神秘,几乎没有露过面。
不过,我们糜家也不是白混的,多少有一些消息,这安宁酒楼,好像是司隶卫家的生意。
只是不知道这安宁酒楼的老板,和冀州牧是什么关系?
二弟,我们出去迎迎吧,卫家出了一个卫冀州,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糜芳苦笑道:“兄长你太久没有管家族的生意了,就算没有卫冀州,以卫家现在在大汉商界的影响力,咱们也得亲自去迎接这位神秘的安宁酒楼东家。”
“卫家现在有如此影响力了……”糜竺惊讶了一下,不过不及细问,便说道:“……先把人迎进来再说吧。”
俩人迎出门外,将卫宁和两个书童迎进了客厅之中。
让下人准备了茶水,糜竺方才拱手问道:“在下糜竺字子仲,这是舍弟糜芳字子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啊?”
卫宁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卫宁字仲道。”
“仲道兄……”糜芳下意识的喊出卫宁的字,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呼道:“……您是卫冀州?”
卫宁笑道:“叨扰子仲兄了,现在我是以安宁酒楼东家的身份来的,子仲兄唤我表字即可。”
糜竺这才再次坐下,喝了口茶压压惊,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是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
“仲道兄此来,所为何事啊?”
卫宁道:“宁此来,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糜竺道:“仲道兄有话直说,但凡我们糜家力所能及的,必不推辞。”
这也就是客套话罢了,小事自然可以卖个人情,若真的关系到家族利益的大事,绝不可能轻易答应。
好在在这个时代,大家族之间的联姻,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尤其是卫宁现在贵为一州之牧,比身为商贾之家的糜家,不知道高贵了多少。
所以,在卫宁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糜贞的爱慕之意的时候,糜竺根本就不假思索,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语气也是活络了许多,笑道:“我妹能得仲道青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这个当哥哥的,岂会从中作梗?”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卫宁倒是有些意外,道:“子仲兄,都不用问问令妹的意思吗?”
糜竺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兄妹,父母早夭,所谓长兄为父,她的婚姻之事,自然是我说了算。”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卫宁,对于这种包办婚姻,其实是有些反感的,只觉得对女孩子到底有些不公平。
想了想道:“子仲兄,不知我可否与令妹见上一面呢?”
糜竺点头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子方,你去后院,请贞儿出来一见吧。”
糜芳立刻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糜贞此刻正在盘着糜家的账目,算盘敲的“啪啪”响。
却听二哥糜芳大惊小怪的冲进来道:“贞儿啊,大喜事,大喜事啊。”
糜贞蹙眉道:“究竟是什么喜事,让二哥如此失态?”
糜芳道:“州牧大人,州牧大人啊,今日居然亲自上门,表达了对你爱慕之意,也不知道你是几世修来的服气。”
糜贞却是花容失色,连算盘都掉落在了地上,散了架,算盘珠子滚得到处都是,她的眼泪也是“啪啪”的滚落下来。
终于,还是逃不脱被当成工具的命运吗?之前那么努力的学习算筹之术,又有什么用?